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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 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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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将手中金创药交给无忧,转身就走。

    “等等。”鬼面叫住王妃。

    王妃停下,“先生,还有何事?”

    “要宁墨送她过来。”

    无忧见女皇脸色变了变,心往下一沉,轻叹了口气,鬼面果然心机细密,要不然冒死前来,得到的可能只是一个假货。

    王妃看了女皇一眼,神色有些不自在,“宁墨刚刚……现在定然痛得厉害。”

    “我相信,他不管怎么痛,也很乐意走这一趟。”鬼面面无表情。

    “有我的令牌,难道阁下,还担心我皇妹带不来人?”女皇冷哼了一声。

    “人自然是带得来,就怕人来不是宁夫人。”鬼面神色不变。

    “我乃一国之君,一言九鼎,难道还能哄骗阁下?”

    鬼面笑了一下,“确实信不过。”

    “你……”女皇气得险些闭过气,敢当着国君的面,直言不信,是她这辈子都没遇见过的。

    “姨娘,娘,就带宁墨同来吧,姨娘的伤再拖下去,这腿……”无忧明着是担心女皇的腿伤被延误治疗时间,其实也希望宁墨亲眼看着。

    一来,确认真假;二来,亲眼看见母亲离开,心里也有个想法。

    女皇和王妃虽然不愿意让宁墨知道今天的事,但宁墨是无忧的夫,她开了口,她们也不便拒绝,再加上现在女皇的命还捏在鬼面手中。

    王妃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无忧将吊在半空中的女皇放了下来。

    鬼面也不拦着。

    女皇中了两箭,失血不少,加上疼痛,全靠强行支撑才没昏死过去。

    被放了下来,哪里站得住,重重的跌倒在地,疼得又是一叠声的惨加。

    无忧脸色微白,飞扑过去,“母皇”二字,到了嘴边,终是硬生生的改成了,“姨娘。”

    见她长裙已被血染红了一大片,再耽搁下去,这两条腿,怕是要废了。

    回头,见鬼面已闭上眼养神,道:“姨娘,你忍着点。”

    女皇对鬼面是恨得咬牙切齿,发誓日后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这时却不敢做什么表示,只是点了点头。

    无忧心里暗叹了口气,她再恶毒,也是自己的母亲,无法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抛起女皇阔大的裙袍,小心撕开里面褥裤,又撕了自己身上干净里衣揉成团,撒上金创药,一手握了箭柄,往下一按,再猛的往上拨出,布团飞快的按住喷血的伤口。

    女皇惨叫声远远传开。

    无忧等伤口不再喷血,才又敷上些金创药,包扎起来,“再忍忍。”

    又如法炮制,去了女皇另一条腿上的箭。

    给女皇包扎好伤口,无力的坐倒下去,女皇早疼得昏死过去。

    无忧掏出丝帕,拭着她额头汗水。

    自她记事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敢这么近距离的看母亲。

    女皇已三十好几,但平时注重保养,看上去仍很年轻,与姨娘有几分想象。

    掏出小镜子,照了照,镜中人与母皇也有些相似。

    嘴角不自禁的勾起一丝微笑,那笑刚刚牵起,便慢慢又褪去,化成一抹苦涩。

    轻叹了口气,如果她不是这么恶毒,只是一个寻常人家的母亲,该多好。

    鬼面无声的一声叹息,心道:“忧忧,她不是你的母亲。”

    无忧抬头,与他目光一对,眼底深处是她自己没能察觉的复杂神色,撇开脸,看向前面燃着的香头。

    不敢再多看他一眼,怕忍不住冲上去问他,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子言到底是不是他杀的,又是谁雇他杀子言。

    只得半柱香时间,王妃便匆匆领了个衣着素雅的妇人过来。

    妇人眉目绢好,也算得上漂亮,但如果事先不知,断然不会想到她的儿子会有那等绝世的容貌。

    鬼面不见宁墨,嘴角略沉,也不抢先问话,等着对方先行解释。

    无忧也觉得意外,不解的看向王妃。

    妇人明显心情激动,扫了眼场中人,略略失望,向王妃问道:“王妃不是说,我儿子要见我。墨儿,他人呢?”

    “已经派了人去通知,马上就到。”宁墨所在的院子和地牢隔得又远,王妃怕来回折腾错过一柱香时间,所以另外派人去通知宁墨。

    话落,果然听见林中传来木轮压过落叶的声音。

    无忧不知为何,心脏突然加速跳动,睨了眼鬼面,后者仍是面无表情,仿佛真的只是受雇而来,不带任何感情因素,图的只是顺利完成任务。

    平儿推着轮椅缓缓而来。

    宁墨望着前面妇人的背影,喉间滑动了一下,才艰难地轻唤了声,“娘。”

    宁夫人寻声望去,目光与宁墨的交结在一起,泪就涌了上来,喉间哽咽,“墨儿……”

    视线从他的脸庞移下,落在他座下轮椅上,即时怔住。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神过来,脸色大变,扑上前,蹲下身,颤手握住他的膝盖,“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宁墨清冷的眸子,终于染上别样的颜色,微微泛湿,微微一笑,神色温柔:“跌了一跤,摔了腿,得养一些日子。无什么大碍,娘不必担心。”

    宁夫人回头冷瞥了女皇和王妃一眼,显然对宁墨的安慰之语并不相信,“我看看。”

    她跟随宁岸不短时间,在医术上,虽然不能象儿子这样高超,却也熟知一二。

    “当真没事。”宁墨抓住母亲抛他袍子的手,阻止母亲的动作,柔声道:“孩儿无法给您磕头,娘怪孩儿吗。”

    眼泪从宁夫人美目里滚了下来,她养大的儿子,哪能不知,他越是不给她看,说明越是有事,手颤抖着,慢慢抬起,抚上他苍白无色的面颊,“墨儿,娘拖累了你。”

    “娘。”宁墨胸口闷痛。

    “宁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宁夫人反握住儿子的手,入手一片冰冷,更是不安。

    “真没事。”宁墨轻拍拍母亲的手背。

    静立一旁的鬼面扫了眼女皇,怕时间长了,又生枝节,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一声,“时间不早了。”

    宁墨抬头起来,看向鬼面,“我母亲就托付给阁下了。”

    鬼面轻点了点头,“宁夫人,走吧。”

    宁夫人虽然不舍,但也知道自己在留在女皇手中,对宁墨而言,就是最大的拖累。

    眼含着泪慢慢起身,拉着宁墨的手,欲言又止。

    宁墨轻声道:“绿鄂,很好。”

    宁夫人松了口气,这才放开宁墨的手,一步一回头的走向鬼面。

    宁墨眼眨也不眨的看着母亲。

    许多年前的惨痛往事涌上心头,心头更是如被沸油浇过,赤辣辣的痛。

    眼前这位虽然不是他的亲娘,但自他出生,便吃着她的奶长大,后来在随母前往南朝的路上,遇到匪人。

    亲眼见母亲为了不被匪人**,一条白绫当场吊死。

    一家大小,连着家人护卫,一百来号人,被原地屠杀。

    奶娘自己的后背挨刀,却将他紧紧裹在身下,他的嘴被奶娘死死捂住,透过奶娘散开的长发缝隙,看见匪人手中钢刀再次扎下。

    吓得连眼睛都不知道眨一眨。

    就在这时,奶娘的丈夫扑了上来,抱住妻子,那致命的一刀插进他的后背。

    他用力拱着身体,尽自己所能的将身体挪开些,不让从身体上穿过的钢刀刺进妻子身体。

    钢刀被用力再次抵入,他当场死去,趴俯在妻子身上。

    刀锋避开了奶娘要害,刺入她的肩膀,鲜血蒙了身下孩子的眼。

    奶娘后背挨了一刀,没立刻死去,乘那些人屠杀其他家人的时候,推开丈夫尸体,抱着他滚下一旁山坳蓠刺丛昏死过去。

    后来被前来救缓的宁岸寻到,才逃得一死。

    宁岸为了掩下他的身份,给他改名宁墨。

    对外扬言,奶娘是家中为他打小定下的妻子,失散多年重聚,孤男寡女,做下了夫妻之事,怀上了孩子。

    但宁夫人顾念苏家对宁岸的养育之恩,偷偷离开。

    被他寻到时,孩儿已长到四岁。

    苏家绝不容许苏彼为妾,他只得带妻儿离开,重建门户。

    等奶娘伤好,已是一年之后。

    义父同奶娘前往北齐京都外的小村镇寻,寻找被丈夫寄养在那里的女儿绿鄂。

    寄养绿鄂的那家人,久不见人送绿鄂的抚养费用,托人打听,才得知,绿鄂的爹娘都死在匪人手中。

    收不到银子,也就不愿再白养着绿鄂,将她卖给青楼。

    绿鄂虽然年幼,却也知道父亲给了许多银两给那家人,哪里肯被他们这么卖给青楼,又哭又闹,死活不依。

    那家人便说她父亲,被她娘害死了,不会再送银子来。

    绿鄂陷入青 楼,性子又倔,打骂自是少不了,她小小年纪过得也甚是凄惨。

    义父和奶娘就是在青楼寻到她。

    她认得母亲,见母亲另嫁他人,更相信那家人所说的话。

    奶娘为了保住小皇子,自不能对绿鄂说出真相。

    绿鄂虽然跟着母亲去了,打心眼里却恨着母亲。

    后来曾对人说,宁墨不是母亲的亲儿,被狠狠的打骂过,心里也就更加憎恨自己的母亲。

    其实《俊男坊》同样有虐的情节,大家不妨想想睿睿和佩佩的妹妹雅儿,还有许多就不举了,不过虐过后,看见欢快的情节就淡了。

    这文同样是,不过虐不会是这文的主线,大家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