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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 凤紫泯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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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军布防?”云裳也很奇怪,她倒是真想这样做,可她在湖南的势力,还没有达到这样的程度。就是在来湖南前和莲准通讯中提到过这样的思路,相信莲准的能力也不至于可以调动大军的程度。

    如果不经过皇帝允许擅动军队,那样的滔天权势,恣意妄行,离谋逆也没有什么差别了……当然,她在江西的所作所为是有“正规手续”的,算不得擅动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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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永州一带突然增加的军队,云裳和陆慎两个人都不明所以,讨论之下,却是疑团愈多。不说有没有人可以擅自调动军队增援,就说原本湖南江西两路的兵士,能够调动的,大部分都已经上了永赣前线,如何长安所率领的镇南军,那是拱卫首府的长驻军,人员配置都有定额,哪里能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冒出这么多军马忽然出现在永州?

    云裳没有注意到,她在与陆慎讨论问题的同时,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本对陆慎的逃避和疏离,只是满心沉浸在突然增加的军队来源上,迷惑于事情进展的突兀,也担忧着暗力营消息的闭塞。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忘乎所以地坐了起来,薄薄的被子滑落,露出了她穿着白色中衣的身子。

    其实在她自己是觉得无所谓的,来到这里之后,早已经习惯了多穿几层,在那件旁人当成中衣的白缎衣衫下面,她还穿着厚厚的硬布衫,腰间更是裹缠了重重软布——好在她体质本来就近寒,这样穿着也不觉得烦热。

    而在床边椅子上坐定的陆慎,同样也不觉得什么。以前虽然对云裳的“好男色”名声颇有心结,但现在,看过她对孔杰的催眠过程之后,总觉得那些都是她放出来的烟幕;何况云裳是师父的儿子,那便和自己的兄弟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虽然他们无所谓,却还是有人看不过眼。

    门口的孔杰向这边瞥了一眼,流露出一种夹杂着轻蔑或是忿恨的复杂神情,垂了垂头,又瞬间将泄露的情绪掩去。再抬起头时。却见面前多了一个人。

    莲准。

    依旧是那般的美艳无匹,依旧是那般地风华绝代。虽然身份地位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变,却仍如当初作为云裳“男宠”时候一样。亲自捧着汤药,微微怔忡地站在门边。

    借着这个机会。孔杰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位羽林禁卫军都指挥使大人,却只见他眼神有些迷离地看着云裳。旁人口中的嗜血和阴寒都不曾见,都指挥使大人脸上那种迷蒙,让孔杰想起当初那日在绩溪驿,他们一起看见云裳“勾引”陆慎。那时候莲准面上地表情和现在一样,竟似带了些被触动般的微酸。

    “莲准大人。”孔杰提醒似地说。他不知道都指挥使大人此刻是种什么样地心绪,但他心中,与他的距离却似拉近了不少,隐隐地,竟然浮起几分怜悯和同情。

    莲准一怔,反应过来,对孔杰颠倒众生地一笑,也不用他通报。自顾走进房间。

    “陆将军,无忧公主,在讨论什么?”他将汤药放在案边。过去替云裳掖了掖被角,就仿佛以前常做的那样。

    莲准这样“熟不拘礼”。陆慎却不能随着他忽视礼节。见他进来,连忙起身见过。这才问道:“莲准都指挥使来得正好,永赣一带有大军调动,莲准都指挥使可知道么?”

    云裳对此也是极为关切,不由得微倾了身子,目光中隐隐含了期待。

    “知道。”莲准只是微微颔首,“无忧……公主,喝药。”

    他举了碗,送到云裳唇边,目光坚定地看着云裳,仿佛她喝不喝药,才是天大的事情,什么大军调动,什么战役胜负,都在他关心之外。

    这些人里,他的官阶最高,他不说,便也没人可以逼问他什么,就是云裳,当着陆慎地面,也不好过于多说,更不好指责他一介大员,却来亲奉汤药,只急忙接了他的药碗,皱皱眉头一口饮尽。

    “莲准都指挥使,永州那边……”

    “陆将军放心,那边有大军调动不是好事么?左右对我们有利无害,至于其他的,不问也罢。”

    “可是……”

    “陆将军既然没什么事,便先请回吧。无忧公主饮了这汤药之后,照例是要休息休息发发汗的。”莲准转头去,却对陆慎这样说。

    陆慎不由苦笑,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但也没有莲准这样用云裳需要休息为借口赶人的。难道他陆慎不能留在这里,莲准留在这里便是正常么?不过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若是问不出什么来,也不便在此久留;于是陆慎应了,又对云裳嘱咐了几句好好休息一类的话,温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番,这才告退。

    “陆将军!”云裳忽然出声相唤。

    刚刚走到门口的陆慎转过头来,微带了些疼宠的笑意,问她:“云裳有事么?”

    云裳地手里紧紧攥着被角,目光凝在陆慎那张熟悉得刻骨的脸上,顿了片刻,那手终于松懈下来,笑笑说道:“陆将军此去,帮我看看段公子他们,关在古墓之中,可不要有什么闪失。”

    “好的。”陆慎点头。“那古墓只有两个出口,倒也不难防守。只是他们为我们做了这么多,如今却要被关押起来,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没办法,”云裳眼神有些迷离,显然魂不守舍,“要引诱王教主那个老狐狸前来,也只有先这么办了。”

    莲准也不打搅两个人说话,只扶着云裳躺下,又慢慢将纱幔放了下来,整理妥帖,明白着是赶人了。

    陆慎审视了莲准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去了。

    云裳先是由他摆布着躺下,静静地抬头望着床顶地流苏出神,半晌,才回过目光,看见坐在床边的莲准。

    隔着纱幔,他也在望着她出神。

    “莲准,你明明知道我这病也没什么,这些服侍地活儿,你何苦亲自来做?”

    “我喜欢做。”莲准懒懒地托着腮,风情万种,“再说,我不做,要谁来做?孔杰么?还是那个小侍卫梁乙?”

    云裳哑口。流丹倒是随着陆慎地五百亲卫以及暗力营的人到了芦泉岛,不过只在当天服侍她换了汗透地衣裳,便被她发配去配合江西截击王教主的行动。虽说在归顺的火莲教众或是附近的衙门调个侍女不是难事,但一来怕新来的人不知底细,二来也根本用不着那么做——她真的用人服侍吗?不过是风寒而已,莲准却如临大敌生生让她在床上躺了三天。期间即使她找了千般借口赶他离开,他也依然雷打不动地在她这里做着端茶送水的工作。

    静默了一下,云裳决定问她最想知道的,“你刚才说永州调军的事情你知道,那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调军来援?调的又是哪里的军队?”

    莲准凑过来,隔着纱幔吐气如兰,“云裳小美人儿,如今我已经不再替你做事,你要是想要我的情报,那可是要收费地……一个问题一个吻,如何?”

    云裳听他这样说,“嘁”了一声,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撩开纱幔就去穿靴,“你卖的价太贵,我去找别的人问。”

    “找谁?”莲准有些奇怪。

    “找你的属下。”云裳拿出她那可以指挥羽林禁卫军的玉带钩得意地晃了晃,“你身为羽林禁卫军都指挥使,说出的话自然不能不算。你说借我的这个玉带钩可以指挥任何羽林禁卫军官员做任何事,那么自然我可以去多找几个羽林禁卫军问问,只要他们知道,就必须说给听我不是么?”

    “你还真是会利用我们羽林禁卫军……”莲准配合地摆出一脸苦相,“云裳小美人儿,玉带钩是借给你地,说好再见的时候还我,如今你赖着不还也就罢了,还用这个来欺负我……”

    云裳笑起,又将手中玉带钩扬了扬,“莲准,你也是羽林禁卫军官员,现在我命令你,无条件地把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说给我听!“

    她自然知道玉带钩的效力只能指挥各部首领以下的官员,且并不包括泄露机密的命令在内;但莲准开出的条件明显是在胡搅,那么她来蛮缠一番也未尝不可。

    “是,大人。”莲准似模似样地起身,躬身施礼,“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大人可能不知道,用玉带钩来指挥羽林禁卫军官员,也是要进行身份确认的……在小的回禀之前。请大人允许小的验明正身……”

    “啊?”云裳愣怔之际,莲准一伸手抓住了她地手,向内一带。就将她牢牢控制了在了怀里……云裳的脸倏然晕红……这个姿势,他真的打算做什么么?

    莲准不怀好意地笑着。上下打量着云裳,直到云裳脸上装出来地镇静再也挂不住,就要羞恼翻脸的时候,才从她地手中取过了玉带钩,细细翻检了下。笑道:“果然是真的。”

    原来他说的“验明正身”是验玉带钩……正这样想,忽然听见莲准又说:“现在你没有玉带钩了,要提问题还是拿吻来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