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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欲加之罪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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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的人当然不知道屏风之后的人们此时的形态和举止,只听见云裳的低哑的声音从那边传来,声音虽是有些低哑,但是却一点也没有犹豫,“四哥,你还记不记得那一天,在大街上,我和你说的话。”

    云钰愣了一下,点头道,“记得。”

    云裳疏懒懒的伸了一下腰,“那不就是了,我还是那句话,伴君如伴虎,宁为平安犬,不做离乱人。一生劳苦或许就因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而搞得倾家荡产,身败名裂,这种事情还少么。”

    云钰没有说话,只听云裳的声音又起,“四哥,我明白你的意思,因为我现在在府中过得并不如意,所以你才会萌生让我入仕为官的想法,对么?”

    云钰沉吟片刻,似乎是在琢磨要如何来说下面的那一句劝说。然而,他等了许久,却没听见那个女子再开口。抬眸看去,云钰不由失笑,香香也在一旁哭笑不得,竟是云裳已经爬在桌子的一角睡了过去。

    香香一见自己的小姐这么没出息,居然守着一桌子酒菜就睡着了,实在是有点汗颜无地,尴尬的对着云钰说道,“小姐这些天没怎么睡好,那个……”云钰细细看了看伏案睡去的云裳,果见她双眸之下有两团浅淡淡的暗影,或许是她平日里那一对侬丽的双眸太过耀眼,所以不会有谁过分去在意这个。

    云钰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轻轻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因为桌上趴着一个大活人,所以他们这一顿饭谁都吃的不敢有大动静。不过要说起来最郁闷的应该是屏风后面的那一伙人了,因着要听他们说话,所以才坐到了这个角落,而又怕他们发现自己这边的动静,特意叫伙计搬来屏风来个隔断……可是,他们这几个人似乎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蚊子!

    这个时节的夜晚,就算是干净如鞠云楼,也是少不了有数目可观的蚊子……这些小型的杀伤性武器一股劲儿的钻到这个偏僻的角落,将这几个人叮得是浑身刺痒,坐立不安,真恨不得将这个屏风推倒,直接杀过去问问他们到底说完了没有。

    云裳这一觉睡得是香香甜甜,只差点将口水流了一桌。

    这一睁眼就看见天色已经蒙蒙发光,惊觉自己睡了太久,再看旁边,香香和雅墨东倒西歪的倒在一处看来也是睡了过去,云钰则负手而立站在鞠云楼的窗旁,晨曦从外透了进来,淡淡的金黄和橘红色,让他看起来更加丰神俊朗,云裳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的唇边的确没有一丝的口水,这才走了过去。

    她一边活动着自己的肩膀,一边和云钰打招呼,“四哥,你好早啊。”

    云钰转头来看她,那清秀剔透的脸颊上有一股极其浅淡的不易察觉的淡然和光晕,在这一刻看来,竟然还带着一点的诱人……云钰强迫自己扭过头,暗骂一句该死,自己在对着她胡思乱想什么呢,这个人可是自己的妹妹啊。

    云裳当然不知道他在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有点纳闷,走到他跟前,伸出手来晃了晃,“四哥?你在想什么?”

    云钰勾起一个微笑,看了看天色,将那把折扇放在掌心,“云裳。”一句唤了出来之后,他却不知道底下的话该要怎么出口。

    云裳怔怔的看着他,不知云钰为什么忽然哑火。

    云钰却早已经陷入了一场纠结,半晌才开口道,“你还记不记得昨晚上说过的话?”

    云裳略微思索,点头,“伴君如伴虎,宁为平安犬,不做离乱人。”云钰对上她眼中的坚决,眼神不自觉的飘到屏风之后的位置,那里早已空空如也。然而昨夜在香香和雅墨都睡着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他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对她说上半分。

    空气里似乎都染上了一种奇怪的味道,幸好,云裳并未多想,只对着他轻轻一笑,“我去叫醒他们,时间不早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叫醒了香香和雅墨,几人在回去的路上随便吃了点云吞,不急不慢的回到相府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本来兴高采烈回到相府的几个人,却在一跨进门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

    一院子的人都站的笔直,没人说话,更是没人动一下。

    这阵仗,云裳和香香相顾一下,都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二夫人在正堂里瞧见云裳回来,又见到云钰在她身边,眉头猛地就是一跳。

    穿过两旁的下人的时候,云裳看见艾管事的鬓角上已经挂上了许多汗珠,看起来这些人已经在院子里站了有些时候。

    甚至有的人在看到是五小姐楼云裳回来了之后忍不住露出了解脱的表情。

    自然,谁看到这种表情都不会好,云裳也是如此,微微皱起眉头的她已经嗅到了空气里流动的阴谋的味道。

    正堂当中,楼铎竟然没有去上朝忙政务,而是端坐在位子上,脸色阴沉可怖。

    云钰跨进门里,就打了个哈哈,“爹,今天是哪股子香风吹的您今天不用上朝啊?”

    楼铎闭口不言,云钰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云裳的手在袖子里没来由的一紧,耳边便传来了云霓的声音。

    “老五,你可真有本事,出去一玩儿就是玩儿了一晚上。”

    云裳还未说话,云钰听了就挑眉说道,“三姐,云裳是我带出去的,今晚上,大街上有灯会。”

    云霓冷笑一声,“老四,你不要想包庇她!我说是这件事了么?”

    “那是因为什么,请三姐明说。”云裳看向她,声音平静的出奇。

    云霓的嘴角依旧挂着一抹让人不舒服的笑容,竟带着五分的寒意,“好,那我就明说,云裳,你昨晚在外面玩儿的快活,可是完结了你娘的心愿的缘故?”

    云裳眉心微皱,“三姐这话是从何说起,我娘有什么心愿?”

    云霓又哼一声,“罢了,我就知道你是不会承认的。王妈!把今天早上的事情说给老五听听。”

    王妈上前一步,说道,“三小姐有话,老奴也不客气了,五小姐,要说起来,您这事情做得是不妥当,您为了大夫人做这些本也是无可厚非,可是您为什么不能好言好语的对老爷明说,一定要用这种手段呢?”

    云裳还未说话,云钰已经不耐烦,追问道,“直接说重点!”

    王妈似乎对云钰还有着那么几分的忌惮,听他催促,立刻说道,“今儿早上,老爷正要上朝,才发现了朝服已经不见了!五小姐呐,这可不是一般的朝服!这是先皇在位的时候亲自赏赐给老爷的呀!可它偏偏就那么不见了!您需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搞不好还要株连九族的呀!”

    云裳显然已经习惯了王妈添油加醋的本事。但是她也相信,这一次的事情绝对是闹大了。先皇赏赐的圣物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丢了,这的确是掉脑袋的大事。但是她还没有明白的是,这件事怎么就和自己扯上关系了。

    云裳抿了下唇,仰起脸来,“我不明白,这件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要值得父亲和兄长们如此生气?”这句话问出口的时候,她忽然看见云良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她没有那个时间去看云良身边的云峥,只听云霓那冰冷冷的声音又来了。

    “哼,你还推脱的真干净,要不是从你的倾芙园里搜出来了爹的朝服,我也是不敢相信你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擅自挪动那样珍贵的一件朝服。”

    云裳此时已经毫无顾忌,反问道,“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五,你不要以为自己把朝服藏在大娘的灵牌之下,就不会有人看见。”

    话说到这个时候,二夫人也终于开口,她先是看了一眼楼铎,才说道,“云裳,你思念母亲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私自动你父亲的东西。这是当今圣上圣明,没有追究这件事情,若是龙颜大怒,咱们一家又岂止是性命不保?”她捻起手帕细细的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好似今天真的是满门抄斩的倒霉日子一样。

    看楼铎没有反应,她才继续说下去,“就算这些都不追究,可是,你父亲如今身体硬朗,你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他的衣物放在灵牌之下。”

    云裳冷眼旁观,却见云良和云峥都不约而同的露出惋惜的姿态。这幅模样,或许他们是相信了她们的说辞了。云裳也冷冷一笑,“我昨晚出去,至今才回,中间倾芙园里是否进出过什么人,云裳不敢保证。”

    二夫人黛眉一动,“倾芙园里除了你和香香丫头,也就是我派过去的那些个小厮和丫头,你这话是在指责谁呢?”

    云裳扯了扯嘴角,“云裳不敢指责谁,也不想随便指责别人,只是也希望二夫人能够拿出证据来,不要凭空扣了这么大一个帽子给云裳,云裳晓得事礼,不会用大家的性命开玩笑。”

    二夫人似乎早就预料到云裳会这样说,打了一个眼色给王妈,王妈立刻捧来了那一身朝服,指着上面的香灰对云裳说,“五小姐,您这又要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