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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 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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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不是要悄悄地来么,别说她如今已经嫁作人妇,就算待字闺中,男子这般私闯而来叫人看到了也有的嚼舌。她不过是回门住对月,就有男子半夜翻窗,若是叫沈奕昀知道,即便再宽的心怀多少也会生疑吧?

    云想容对尉迟凤鸣潇洒如风的性格了解颇深,可也不喜他如此不顾他人的感受。

    她沉默时,尉迟凤鸣已起身关了窗。将雷雨都挡在了外头。烛火稳定下来,将三人的影子勾勒的分明。

    云想容穿着雪白的中衣长裙,外头披着一件水粉色的撒花袄子,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后,烛火掩映下,脂粉不施的她有一种清水出芙蓉的清新妩媚。让人有想将她柔软娇躯拥入怀中,仔细闻一闻她身上淡雅清香,尝一尝她丝滑肌肤之感。

    尉迟凤鸣咳嗽了一声,喉结滚动,站起身来。

    英姿立即防备谨慎的站在云想容身边。满脸戒备的看着尉迟凤鸣。

    尉迟凤鸣噗嗤一笑,笑容顽皮又苦涩:“看看你身边的人,都把我当成登徒浪子了吧?你已经嫁人了,我还能把你怎么样?”

    话说的是安抚。可尉迟凤鸣心中颇不以为然。

    就算嫁了人,难道不能离婚吗?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又是那么有个性,顺了他眼的,她就算嫁过人又怎么样?在他生活的时代,结婚时候尚且不用期望对方是不是个处|女,谁没有一段过去呢?

    尉迟凤鸣的眼神,让云想容心底里生出戒备。她看他时的眼神,俨然与当初的闽王相同。

    现在闽王看她时的眼神有关心,有默契,没有了占有。

    尉迟凤鸣却将那些压抑掩藏的感情都表露出来了。

    她心里警钟大作。

    尉迟凤鸣才刚用的不知是什么暗器,连英姿的剑都掉了。要是他伤了英姿对她用强,也并非不可能的。

    她知道尉迟凤鸣不是坏人。

    但是她也知道,常年在锦衣卫衙门当差,这天底下的黑暗之事他做得多了也见的多了。他的道德底线,在为皇帝办差时在一点点的磨灭,加之这个年纪的青年血气方刚……

    云想容后退了一些,冷着脸一指对面的圈椅:“凤鸣表哥,你就坐在那里吧,说话也方便一些。毕竟这是女子闺房,我是新妇。”话已经点的足够明白。

    尉迟凤鸣一愣,有些狼狈的同时,心也有些凉,讪讪然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道:“看你紧张的。算了算了,我坐这里就行。你还不让人给我倒口水喝?等会雨稍微小一点我就走。”

    英姿闻言,手脚麻利的拿了八仙桌上的茶壶给尉迟凤鸣倒了一杯温水。

    尉迟凤鸣也真是渴了,痛快的大口喝完又要了两杯,这才从怀中掏出一物抖落开来。

    是一件墨绿色的宽大袄子。

    “容容,这个给你。英姿,给你家小姐拿过去。”随手扔给英姿。

    英姿接过,检查过见没有什么毒物这才递给云想容。

    那衣裳的料子像是寻常的丝绸,素面没有花纹,触手凉滑,好像里头掺了丝线,做工也很精致,瞧着是簇新的。

    尉迟凤鸣起身走到云想容跟前,也摸了摸那衣裳,像是十分珍惜,表情又十分肯定的道:“容容,你信我的,这衣裳不防刀也不防剑,但是关键时刻能救你一命。”

    云想容闻言倏然抬头,诧异的看着尉迟凤鸣。

    随即将衣裳展开细细的检查,发现领口里头绣了一些看不懂的图腾纹路。

    难道这衣裳还有什么说法?

    云想容本能的要拒绝,将衣裳递还给尉迟凤鸣,道:“不行,如此珍贵的东西,我不能要,你当差辛苦又危险,还是你留着吧。若有那种‘关键时刻’也能救你的性命。”

    尉迟凤鸣听她如此说,心里熨帖,欢喜的笑着:“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云想容眨眼,道:“我们本无冤无仇的,况且又是自小的交情,虽然有一些摩擦,但也不至于就成了仇人盼望对方死吧。”

    尉迟凤鸣闻言轻声低笑,道:“上一次你那么生气的瞪着我,我还以为你恨死我了,再也不肯理我。”

    云想容想起回门那日二人的不愉快,莞尔道:“凤鸣表哥,我朋友不多,你是为数不多之中的一个,我当你是哥哥,也当你是朋友,如今我嫁作人妇,你也二十多了,是该成婚了。我们将来还如同以前一样做兄妹不好么?”

    云想容是第一次在尉迟凤鸣跟前将话说明白。

    尉迟凤鸣闻言,心里有一种被人掏走了一把血肉的感觉,他很想问:难道你对我没有丝毫男女之情?

    可目光触及云想容清澈的明眸,话又被咽了下去,他不想让自己颜面尽失,既已经猜得到这个古板泼辣的古代女子会怎么回答,他何必还要问?喜欢的,抢过来就行了。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呆的久了免得人发现了猜嫉你。”尉迟凤鸣说罢到后窗跟前查看了片刻,随后推开格扇,身形如鬼魅一般灵巧的潜藏于夜色之中。

    那件墨绿色的袄子还留在云想容手里。

    英姿关好了房门,仍旧觉得心有余悸:“夫人,这件衣裳您打算怎么处置?”

    云想容将袄子折叠起来,交给英姿道:“你看看领口的图腾花纹,你可认得?”

    英姿接过仔细的看了,摇摇头道:“不认得,看不出是何门何派的信物。可尉迟大人身份不同,他说能够保命,许真是个信物也说不定。”

    “那就收好吧。他既然送给我,也是一片心意。”

    英姿一愣,“夫人,您不打算扔了吗?若是叫伯爷知道……”

    云想容笑着重新拿起针线,道:“我又没有做对不住他的事,刻意隐瞒倒好像我心里有鬼似的。难道朋友送东西给我我还不能要了?他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英姿闻言只能点头,云想容坦坦荡荡,她这般小心翼翼的倒显得有些心虚了。

    此时的恬王府上房中,刘嗪拉着王妃的手嘤嘤哭诉:“母妃不知道,自新婚那日之后,仪宾就再也没来过郡主府,程嬷嬷也不允我传见仪宾。”说到此处,她悲从中来,沈奕昀哪里是新婚之夜之后就不曾来过,新婚洞房那日的落红都是她自己动的手脚,否则还不知这张脸摆在哪里。

    见刘嗪如此难过,王妃也禁不住落泪,回握着刘嗪的手道:“宫里出来的那些个老嬷嬷,一个个都是那个样子,程嬷嬷教导规矩礼仪,将男女之事看的猛于虎狼,你与仪宾新婚燕尔,难免受不得分别。”

    “母妃,我……”刘嗪满面泪痕,咬着下唇才将真相咽下,她本想与王妃倾诉新婚夜沈奕昀根本没有碰过她。可这种事若说出来,她可就真没脸活着了。原本婚事就是她自己主动,现在见不到仪宾,还不被待见,她满心凄苦不知何处倾诉。

    “女儿还年轻,不想守一辈子的活寡,母妃,求您给女儿想想办法。”刘嗪搂着王妃,哭的肝肠寸断。

    王妃抹着眼泪道:“放心,放心,回头我就去与程嬷嬷好生谈谈,相信她也不是不近人情的,仪宾尚郡主,哪里有不允许仪宾前来伺候的道理。”

    “不不,我不是要这样。”刘嗪坐直身子擦了擦鼻涕,焦急的道:“母妃能不能跟父王说说,让我搬去承平伯府住吧。一想到云想容那个小贱|人每日就在默存的眼皮子底下,我就心神不安。他们两个朝夕相处,要是先让云想容有了子嗣,我岂不是更不如她了。”

    话音方落,就听见门外传来恬王不悦的声音:“什么话!你堂堂郡主,难道还要纡尊降贵自贬身份去伯爵府与云家的女儿一争长短吗?!”

    刘嗪被恬王一嗓子吼住,半晌才回过神来,哽咽道:“这都什么时候了,父王也不看看女儿过的是什么日子,女儿才刚成婚就要守活寡,这样的日子谁能过得下去?父王不为了女儿着想,还在乎什么‘自贬身份’,我嫁给沈奕昀就是因为喜欢他,难道要求在一起也不成吗!”

    “你!不知廉耻!”恬王气的面红耳赤。

    王妃也忙拉着刘嗪:“嗪姐儿,你乱讲什么!”

    “本来就是!在外人面前女儿不能说实话,难道跟自己的父王和母妃也不能吗?”随即放软了声音,道:“求父王帮忙跟皇上说句话,就让我搬去承平伯府吧,我不想在郡主府里冰着,我会疯的!”

    恬王望着女儿,满心的愤怒凝结在脸上,终化作一声冷笑,扬声吩咐道:“来人,去传信给仪宾,就说郡主身体抱恙,要在王府养病一个月,叫他不用急着来接了!”

    这样的女儿,若放回郡主府,为了见个男人还指不定要如何闹腾,平白凭白的丢了他的脸!

    “父王!”刘嗪哽咽着,却有两婢女上前来一左一右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向内室。

    王妃怒火中烧,又不愿意与恬王争执坏了夫妻感情,只能暂且压下这口气,心想着进宫去求皇后和太后的恩典才是要紧,否则女儿真的要守活寡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