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5.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电视机里的声音接下去到底说了什么,陈眠已经听不清楚,她猛得转身,趿着拖鞋的脚被砸碎的玻璃渣扎破了皮肉,也感觉不到

    全身血液都冷得凝固了一般,慌不择路地往楼上冲,砰一下推开卧室的门,找到自己的手机,却发现已经关机了。

    难怪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都没有接到爸妈的电话。

    她开了机,焦躁地等待着。

    片刻之后,果然有二十几条关机来电提醒信息,全部来自于她母亲。

    陈眠回拨过去,那边接电话的却不是她母亲,而是隔壁家的邻居,“小眠啊,你妈现在在第一医院,你赶紧过来一趟。”

    “好。”

    陈眠应了一声,来不及多想,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换,拿着车钥匙就冲出了家门。

    她不是不怕不担心,而是这个时候她不能慌,车开往医院的路上,她的脸色青白,当年陈永华工作失误的时候,她母亲身体就垮过一次,动过手术,若是在出什么事,陈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住。

    焦躁,不安,无论如何冷静也控制不住踩在油门上的脚,车子的速度一再加速,只恨不得马上飞奔到医院。

    可是越急,越是容易出现意外。

    前面一个红灯亮起,陈眠急刹车已经来不及。

    吱

    一个道尖锐的刹车声,穿透耳膜,她的车砰一下撞上了前面的车,陈眠整个人往前冲去,额头磕到了前面的方向盘,又被安全带拉回掼在了椅背上,一阵晕眩感铺天盖地而来,眼前顷刻间一片黑暗。

    陈眠坐在驾驶座上,整个人都在发懵,心跳声回荡在她的耳朵里。

    车窗被敲响,有熟悉的声音传来,“陈眠!陈眠!你怎么样?”

    那么急促不安和担忧。

    陈眠睁开双眼,全身的肌肉高度紧绷着,僵硬麻木,转过头,袁东晋那张许久不见的脸,隔着车窗玻璃都瞧得那么分明。

    脸上着急的神色。深眸流露的担忧,陈眠脸色苍白如纸,双手握着方向盘,用力过度,骨节泛白,青筋尽显。

    “陈眠,你怎么样?有没有事?赶紧把车门打开!”车外的袁东晋嗓门很大,甚至已经频临崩溃暴露,恨不得砸了车门,不停地在用手拉着车门。

    陈眠咽了咽唾沫,打开车锁,车门瞬间被袁东晋拉开,他的身体甚至踉跄了一下,然后猛地俯身凑近陈眠。

    “你怎么样?伤着哪里了?”袁东晋不指望她会回答,长臂伸进来,作势要将她抱下车。

    陈眠推开他的手,“我自己来。”

    她的声线清冷紧绷,疏离淡漠到极致。

    袁东晋一僵,她在抗拒他,甚至固执地排斥他的援手。

    手,堪堪收回,往后退了一步,让出空间给她下来,却依旧离着很近,动作也维持着一个随时能扶住她的姿态。

    陈眠全身都在发软,车撞那一瞬间,她也害怕到了极致,受到的惊吓并不会少。

    急急忙忙的出门,鞋子也是一双拖鞋,踩在柏油路上,脚底虚浮,甚至支撑不住她的身体,眼见就要摔倒在地板上,一双遒劲有力的手臂已经伸了过来,将她稳稳带进了怀里。

    男人的怀抱很宽厚,身体碰到一起的瞬间,一股熟悉而又变格外陌生的烟草气息扑来,连记忆都变得格外遥远。

    陈眠的手指揪着袁东晋胸前的衣服,抓出了皱褶,试图睁开他,袁东晋扣住她的腰,“别逞能。”

    说话间,他用眼睛在她身上扫射,“有没有伤着哪里?”

    陈眠不吭声,紧抿着唇。

    这时,受害车主已经走了过来,陈眠撞到的是一脸出租车,幸好车上没有载客,他也是被吓得不轻,脸色铁青着,破开大骂。“你他妈的不会开车就不要开!”

    不等陈眠开口,袁东晋已经拿起手机给周锦森打电话,“我在源锦路,你现在马上过来。”

    袁东晋挂了电话,看向那一副要吃人的司机,不咸不淡地道,“我们会负全责,现在,给我闭上你的嘴巴等着。”

    司机本想再扯开嗓门发泄几句,但是触到袁东晋冷凝的神色,堪堪刹住,所有的脏话都咽回了肚子,只能狠狠地剜了陈眠一眼。

    出车祸这种事情,小名随时不保,他自然是又怕又气,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太过吓人,他指不定会怎么对陈眠。

    袁东晋的车就停在后面。他弯腰一把将陈眠抱了起来,往自己车的位置走,陈眠挣扎,“袁东晋,放我下来。”

    她的已经缓过劲头,“我自己会处理好,不用你多管闲事。”

    袁东晋并未遂她的愿,低头道,“你现在这个样子要怎么处理?只会浪费更多的时间。”

    打开车门,将她放在副驾位上,“好好呆着。”

    陈眠情绪浮动,冷硬道,“我没时间在这里待着,我要去医院!立刻马上!”

    她妈妈的情况现在也不知道如何,爸爸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必须马上过去,一刻也不能等!

    袁东晋压住她的肩膀,将她摁在位置上,“坐着!我送你过去!”

    “你的车已经不能开了,这里也拦不到车,如果你要闹,随你。”袁东晋快速分析利弊。

    事发突然,面对自己最亲的人出了事,饶是坚强理智的陈眠也慌乱不已,即使她已经在强作镇定,却还是出了意外。

    见她冷静了几分,袁东晋关上车门,又递给那个出租车司机一张名片,“我已经通知人过来处理事故,所有的赔偿我们都会负责,如果有什么问题,直接联系这个号码。”

    那司机接过,看了一眼,到底是不再为难。

    袁东晋绕到另一边上车,见陈眠坐着一动不动,他俯身过去,陈眠如同惊弓之鸟往后退去,他的眸色一沉,心口窒闷难受,抿着唇一言不发帮她扣好安全带。

    袁东晋开着车,淡淡问道,“有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陈眠坐在位置上,双手捏着安全带,周身笼罩着一层冷漠,扭头看着车外飞速倒退的路景,没有回答,她现在脑子里只剩下自己的父母,满心都是他们的安危。

    袁东晋眼角余光里看见她冷漠的侧脸,一颗心,隐隐作疼。

    一路上,谁都没有再说话,逼仄压抑的气氛一直弥漫不散。

    车到了医院,陈眠解开安全带,甚至不等车停稳已经已经推开了车门下了车,袁东晋被她这危险的举动吓得脸色铁青,正要开口训人,陈眠已经先他一步说话,“谢谢你送过来。”

    说完,她头也不回,趿着拖鞋,转身往医院里冲去。

    袁东晋望着阳光下那一道身影,娇小,却倔犟。

    从前如此,现在依然。

    苦笑了一下,他下车跟了过去,这个时候,他想要陪在她的身边,哪怕她对他有所误会。

    陈眠匆匆赶到。手术室的大门依旧紧闭着,邻居看见她,眼底都露着几分担忧,“小眠啊,你来了。”

    “王姨,我妈怎么样了?”

    “还在做手术。你额头怎么了?肿了那么大一块。”

    陈眠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低声道,“没事。”

    她看着手术中三个红色的大字,浑身发凉,抑不住的害怕和惊慌。

    邻居见她脸色难看,扶着她安慰,“你先坐着,不用太担心,你妈一定会没事的。”

    陈眠坐在椅子上,拉住她的手,“王姨,我爸呢?”

    王姨默了片刻,说:“你爸一早就被人带走了。”

    平日里,她爸妈跟这些邻居的关系都不错,加上陈永华在任期间功绩不错,受人拥戴过一阵,所以这一次事情给他们的冲击也很大,谁也没想到当初工程砸死人的原因会这样,出事以后,别人都袖手旁观,只有王姨想着过去看看她妈妈,这才发现她妈妈病发倒在了地上。

    陈眠双手交握用力绞作一团,想要扯出一个笑容给王姨,却发现自己没有一丝的力气。

    “你也别太担心,你这额头肿得这么厉害,都破皮了,先去处理一下,我在这里帮你守着,你妈出来我马上通知你。”

    “我没事。就在这里等我妈就好。”她很担心爸爸,可是现在她妈妈也更需要她,这个时候,她不能倒下。

    王姨见她固执,劝不动,只要陪在她身旁坐着。

    走廊里很安静,这种安静陈眠不是第一次经历,可这一次,她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袁东晋远远就看见了陈眠安静坐在椅子上,挺直着腰杆,抬着头怔怔看着手术室的方向。

    她像个女战士屹立不倒,可又仿佛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朝她走了过去。

    高大的影子笼罩下来,陈眠瞧见了他的脸。

    四目相对,她眸色温凉浅淡,他复杂痛心难耐。

    袁东晋缓缓开腔,“你额头上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还有你的脚。也受伤了。”

    幸好她的车安全系数高,她又刹车及时,否则

    袁东晋甚至不敢回想那一幕,他心惊胆战得几乎要发疯。

    “袁东晋,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她的声音有些黯哑,很冷,“你最好马上消失在我面前。”

    “我不会走。”

    陈眠盯着他的眼睛,眼眶泛红,没有哭,却比哭更令他难受心疼,“陈眠,这个事情与我无关。”

    她的眼神,令他心慌,所以忍不住想要解释,不愿意她误会,不想她因为这个事情退到离自己更远的位置。

    陈眠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收回目光,看见是温绍庭的来电,袁东晋自然也是瞧见了,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攥紧。

    “醒了?”温绍庭低醇的声从电话那一端传过来,陈眠蓦地鼻子一阵泛酸。

    像是被人戳中了心底柔软的地方,她苦苦支撑的冷静和坚强,轰然倒塌。

    陈眠喉咙哽咽着,想要说些什么,声线却像是被堵塞住,无法发声。

    “绵绵?”

    “我在。”

    温绍庭正从机场里走出来,听见她微颤的声音,脚步顿住,声音更沉了一些,“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他刚下飞机,港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陈眠抬眸看了一眼手术室,把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给噎了回去,“没事”他刚出差,不想他担心。

    “身体不舒服还是怎么了?”

    陈眠摇头,“真没事,你”

    “和我说实话!”他不容置喙的语气,又硬又臭,“你不说,我现在马上坐飞机回去。”

    他没耳聋,她的情绪明显不对劲,带着哭腔的语调扰乱了他的心。

    陈眠抿着唇,沉吟了片刻,把那些翻涌的情绪压了压,“我爸被司法机关带走了,我妈在医院里做手术”

    她强忍着,不让自己情绪崩溃,可是她的心脆弱得很。

    那边沉默了几秒,“别担心,等我。”

    陈眠还想说什么,手术室的大门已经打开,她来不及多想直接就挂了电话,迎上去,“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已经脱离危险,不过病人做过心脏搭桥手术,情绪波动对她不利,需要好好开导安抚。”

    “好的,谢谢医生。”陈眠松开他的手。

    “一会儿会把她送到病房,你们先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陈眠松了一口气,转身要去办理手续,袁东晋拉着她,“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去办理。”

    “不用。”陈眠挣开他的手。

    “陈眠”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不想听,”陈眠指甲掐着掌心的肌肤,眉眼温淡,“你要是真为我好,麻烦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来刺激我。”

    袁东晋僵住。眼底掠过一抹痛,语气有些强硬,“你的脚受伤了,要么坐在这里等你妈出来,要么就去让医生处理伤口。”

    王姨忙打圆场,“小眠,你就让他去吧,你这脚一直在流血,你这么折腾,一会儿你妈好了,你又倒下了怎么办?”

    陈眠绷着视线与袁东晋对视数秒,最终妥协了。

    陈眠坐在床边看着病床上的人,眉宇上又淡淡的疲倦,跟秦桑在说着电话,“已经没事了。”

    秦桑已经换好衣服,“我现在去医院,你别太担心,你爸那边我已经让周旭尧帮忙问了,刚他也接到了温绍庭的电话,吩咐人下去了解情况。”

    “嗯,我知道了。”

    秦桑听着她低哑的声音,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或许再多安慰也不过徒然,道理谁都懂。

    “我现在过去找你,你别胡思乱想。”

    “嗯。”

    袁东晋推门进来,看着安静却挺直着背脊的女人,看得出来她高度紧绷的神经此时已经很疲乏,脸色一沉再沉,心脏隐隐抽搐着。

    若是换做其他的女人,一下子面对这么所的事情,只怕早早哭得不知所措,可陈眠这个女人,由始到终,一滴眼泪也没有。

    她那么倔那么倔,什么都自己扛着,她那瘦弱的肩膀,到底承受了多少,他甚至不敢多想。

    每每想起过去她默默承受的一切,想到自己做的那些混账事,他就多一分懊恼,深一层悔恨。

    总想着要撕破她伪装的笑容,瞧不见她心底流出的血,不停在她伤口上撒盐,她那个时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又是怎么煎熬过来的,无法想象。

    他拾辍了情绪,上前站定在她身侧,低头看着她,“你妈暂时不会醒过来那么快,你先去处理一下你脚上和额头伤口。不然你妈醒过来,又该担心了。”

    他还没走。

    陈眠坐着不动,眼睫轻颤,“是不是你做的?”

    没有质疑,没有崩溃的指责,只是平平静静的询问。

    “不是。”他没有犹豫地回答。

    虽然她并未指明做什么,但是袁东晋很明白,她问的是她爸爸陈永华的事情。

    “这些东西,出来你有,还有其他人么?”陈眠淡淡地扯唇,她低着头,袁东晋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却依旧爱能感觉到她浑身散发出来的冷厉。

    袁东晋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辩解,毕竟他当初一再利用这些东西胁迫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解释也那么困难。

    “我答应过你。那么就不会做。”嘶哑的嗓音,很无奈又很坚定。

    “宝华集团前天才刚召开股东大会吧,”陈眠清冷的声音分辨不出情绪,她徐徐缓缓道,

    “你妈之前来找过我,想要我把我手上的百分之五的股份让给你,我拒绝了。”

    她的声音宛如着充满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渗着凉。

    袁东晋的脸色深沉晦涩,眼瞳蓦然骤缩。

    所以,她是觉得他为了名誉利益报复她。

    “我出院那天,我就已经把那些证据销毁了,”他低低的声调响起,带着自我嘲讽的意味,“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真正想过把那些东西交出去,从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这种话,可信度不高,毕竟过去他做得很过分,拿捏着这些把柄,一再威胁她,看着她妥协服软,践踏她的自尊心。

    陈眠忽然笑了,“你觉得我会信么?”

    他默然。

    讲真,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更别说陈眠,但事实上他真的不曾打算那么做,所有的一切都是表面的威胁而已,否则他哪里会等到现在?

    “我没指望你会相信我。”他明白,他在她眼里的信任值为负数。

    陈眠看着自己母亲苍白安静的睡颜,淡淡道,“你走吧。”

    “是不是你做的,我会查清楚,不过我想告你一点。倘若真是你,那么以后我不会再心软。”

    离婚之前她多恨,恨不得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被人折磨得没有尽头,可到了最后,她什么都没有做。

    那些足以让他和陶思然身败名裂的证据,她全部销毁了,一点也不留。

    可如今,看到母亲的样子,想着父亲困在牢里,她的心就钝钝的疼,像一块裂帛,被人撕碎,她害怕是自己的心软造成了他们晚年的流离。

    袁东晋僵直地站着,其实她疼的时候,他何尝不痛?

    若是她对自己发泄可以好过一点,那么他愿意接受。

    病房的门被推开,秦彦堔高大的身影闯了进来。打破了两人之间僵凝的气氛。

    秦彦堔接到温绍庭的电话的时候还在睡觉,知道陈眠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便匆匆赶来了医院,他没想到袁东晋会在这里。

    袁东晋看见他,单手抄进裤兜,深深凝了一眼一直不曾看他的陈眠,淡淡说道,“她的额头和脚都有伤,你帮她处理一下吧。”

    说完,他没有逗留,越过秦彦堔走了。

    秦彦堔上前,果然看见了陈眠额头上有血丝的肿包,血液已经凝固,因为她的皮肤白皙,看着有些触目惊心,而趿着拖鞋的脚,脚趾头颗颗圆润。十分可爱,但脚面上有刮破的伤口,拖鞋底也有红色的液体。

    他眉头皱了皱,“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没事,都是皮外伤。”

    秦彦堔气结,想到温绍庭那厮宝贝她的样子,蹲下来捏起她的脚,陈眠想要挣扎,他却用力扣住,“不要乱动了,鞋子上都是血,我看下是怎么伤的。”

    “应该是踩到玻璃了。”她打碎了杯子,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她没有太大感觉,刺痛的一下并未在意。

    “”秦彦堔想要骂人,但对上她疲倦的模样又骂不出来,“伤口挺深,需要去拔掉玻璃清洗伤口。”

    “嗯。”

    “能走么?”

    陈眠点头,“能。”

    可是站起来,脚底疼得她痉挛。

    秦彦堔扶额,搞不懂这个女人怎么那么爱逞能,心底对温绍庭默念了一下,然后把她抱了起来,“老二吩咐我要照顾好你,为了防止他回来找我算账,你好好配合一下。”

    玻璃扎得很深,医生拔的时候,陈眠痛得出了一身冷汗,整个腿都麻了,帮她处理伤口的医生见她咬着唇也不吭一声,不由得对她佩服了几分。

    站在一旁看着的秦彦堔,忽然有点明白温绍庭喜欢她的原因了。

    大抵是,越强悍的女人,内心越柔软。

    处理好了伤口,她再回到病房的时候。秦桑已经到了,周旭尧也在。

    “你怎么回事?”秦桑看见秦彦堔扶着她走进来,两道秀气的眉毛紧紧蹙成一团。

    陈眠坐下来,避重就轻,“不小心弄点伤。”

    “医生怎么说?”

    “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不知道醒过来会怎么样。”陈眠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周旭尧,“我爸那边,可以了解到什么情况吗?”

    周旭尧温润的脸庞有几分冷峻,很内敛,“暂时还不知道。”

    陈眠除了眼神有些落寞,倒没有表现出很大的情绪,“我想见见我爸。”

    周旭尧低眸瞧着她,“现在只怕不行。”

    若是网络和新闻没有那么大肆报道,只是司法机关抓人,那么事情还会简单好办很多,偏偏那些记者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陈永华被带走的时候被知道了,而且那些证据在网络上掀起了不少的风浪。

    如果单纯是贪了钱,也不至于那么激愤,偏偏有五条人命在他手上,这个事情被披露出来以后,那些死者的家人情绪很激动,在接受记者的采访时,声具泪下,这么一来,处置陈永华的时候,不得不谨慎从严。

    否则一个不慎,会引起民众对执法的质疑和声讨。

    即使有钱,也压不下去了。

    陈眠有些苍白的唇抿成一条直线,虽然她依旧面容沉静,但是搁置在膝盖上的手攥着裤子动作,已经出卖了她的情绪。

    “眠眠”秦桑坐在她身旁,不知该怎么安慰,又乱又遭。然后转头对着周旭尧撒野,“你就不能想想其他的办法吗?那些人不是要钱吗?我们给钱不行吗?”

    “我们现在要是这么做了,事情只会更加糟糕。”周旭尧并不理会秦桑的言辞,语调清淡,“先等着吧。”

    其实秦桑也明白这个行不通,她也不过就是焦躁而已。

    “我已经安排人在追查是谁做的,先搞清楚目的,才可以进行反击,至于你父亲那边,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周旭尧有条不紊地分析给陈眠听,“牢狱之灾,大概是免不了了。”

    证据太充分,又是众目睽睽之下,迫于舆论的压力,他们在背后做再多的努力,也不过就是减轻量刑。

    陈眠木然地点头,低声道。“我知道。”

    病房里,一时安静,“你们都先回去吧,我想自己安静一下。”

    “我留下来陪你。”秦桑握着她的手。

    陈眠摇头,“不用,你留下来也是徒劳,还不如回去看看秦叔。”

    “你现在这个鬼样,我能走得开?”

    周旭尧上前,一把将秦桑给拉了起来,秦桑挣扎,“周旭尧,你干嘛呢?”

    “跟我回去。”

    “我不”

    “你和他一起回去吧,医院这边有我在,不会有事,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秦彦堔也帮腔。

    “那你有事给我电话。”秦桑放弃挣扎。

    “好。”

    陈眠一直呆在病房里,哪儿也没去,中间秦彦堔给她送了吃的过来,她没有胃口,一点也没碰。

    陈母一直没有醒过来,医生来检查过,说是她精神上收到打击,身体又虚弱,所以一直在沉睡,暂时不会醒。

    从晨曦到夕阳沉暮,陈眠安安静静地待着,最后累得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温绍庭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她长发披散遮挡住了半张脸,睡得很安静,但是眉宇紧蹙,睡得很不安稳,微凉的室内,她额头沁出了一层汗。

    看着她额头上贴着纱布,他冷峻的脸愈发寒凉。眸色沉沉,又噙着一抹心疼。

    他轻手轻脚的要把她抱起来,她却蓦地睁开了眼睛。

    眼睛的惊慌和不安,就那么不其然落入他的眼底。

    “温先生”陈眠低声呢喃,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不然早上才出差的男人,怎么会出现在里?熟悉的气味,滚烫的温度,陈眠忍不住贪恋起来。

    “是我。”他抱起她,往一旁的沙发走去,低头在她眉心上印下一吻,“抱歉,我回来晚了。”

    他的话,蓦地戳中了她的泪点。

    忍了一天,憋了一天的害怕和不安,此时此刻全部化作眼泪,滚滚而下,她埋首在他的胸膛上,低声隐忍地啜泣。

    那么脆弱,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