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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熙山好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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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计划二十七,算上不请自来卢世勋,一共二十八个才子齐聚一堂,熙山热闹是没法说。

    这样人多、事多、八卦多三多环境里,郑德谦如鱼得水,被各种消息滋润得红光满面。郑琰每天去看看姐姐、看看庆林长公主,顾宅跟池脩之见个面,苗妃还时不时宣她去翠微宫里坐坐。想知道各式八卦,就跟郑德谦聊聊天儿,再顺带提供一点自己知道情报,小日子过得也很不错。

    池脩之警报解除了,心情也很好,御前就笑奤如花,呃,错了,就脸上泛着光华,弄得熙山上下年轻男子们心情极度不爽!皇帝是拿他来当Is91使,他一舒坦了,整个人美貌度又上升好几个百分度,弄得对照组得苦不堪言。人一憋屈进退就易失据,皇帝不满意,再看池脩之这俏模俏样杵一旁就生气:“你整天傻乐些什么呢?!”

    “?”池脩之微偏着脑袋,眼睛里带着疑问,引得侍奉宫婢心如鹿撞,正打扇儿手一滑,扇子差点儿落下来砸着皇帝头。

    皇帝捂着眼睛:“哎呀哎呀,真了不得!看着你就头疼。天下还能再有一个池脩之么?”要到哪里找合适女婿啊?要不是池某人有命硬嫌疑,皇帝真能早早把他定下来当女婿。

    皇帝很犯愁,世家还是不大乐意娶皇室女子,好容易有俩咬牙答应,一对比池脩之,就让皇帝牙疼了。

    池脩之笑而不答,权当这老小孩儿又抽风,继续汇报工作:“总共二十八个才子,都已经住下了,圣人什么时候带他们游一游园?让他们作点儿诗文?”

    皇帝哼唧一声:“他们还是还没吵完么?”哼唧完了又怒瞪池脩之,“你先生也不是好鸟!恁地狡猾!”让才子内斗。

    起因也很简单,才子都有傲气,有以文会友,也有文人相轻。文无第一,想分出谁强,是一件困难事情。既然无法分辨,就各逞本事,总有互相不肯畏服。到京有早晚,房舍又是自择,一群男人为了住房问题,闹得跟掖庭宫女抢铺位似,看得一群宦官整天傻乐。

    “好!——~”木有打错标点,外面传来哄然之声就是这样一波三折。

    “又是他们!”皇帝对文人也很头疼,自打文士到了熙山,一个个都不是存着文学上扬名立万心思来,都是想凭借一己之才华朝廷谋立足之地,给他上书、假装偶遇提建议都不少,其中不乏还想插言立储大事,又有为废太子说好话、有攻击执政,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一直装壁花怀恩上前请示道:“圣人,是不是着人去看一看?”

    “去吧去吧,别弄出什么事儿来,有什么事就传驸马过去收拾了,不要拿来烦我。”

    “是~”怀恩声线略有小抖。

    池脩之也不由莞尔。

    很就打探出来了:“书生们开诗会呢,方才那是叫好声。”

    皇帝转头就问池脩之:“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先生怕他们太闲,彼此之间又有争执,他们都是才华之士,便让他们以诗文斗决。”

    “这要怎么评出个等第来?他们能服?”皇帝很怀疑能不能有个结果。

    “让他们公投。”池脩之对自家老师佩服得紧,脸上表情颇为回味。

    皇帝:“……”正无语间,又听到一声齐刷刷喝彩,头疼了,“怎么这么大声儿?他们一共才多少人?”音效开关开到大也没这个效果好吧?

    怀恩脸颊一抽:“还有许多慕名而来人都想一睹才子风采。”

    皇帝又头疼了:“京兆呢?执金吾呢?让他们与御林多巡逻,不要生乱才好。”

    池脩之低应一声,这就该是他差使了,写条子,让皇帝盖个章子,发出去。池脩之写好,皇帝看一看没问题,就盖了个章,池脩之捧起来出去找人执行了。门口与个胖子擦肩而过。

    胖子也不是外人,与池脩之还颇有缘分,没有延平郡王萧令德,池脩之或许能考入郑靖业相府任职,却未必能有现这样成就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萧十郎是池脩之贵人。

    现这位贵人迈着肥腿,歪戴着个帽子,一步三摇地走了过来,十足流氓相。池脩之瞬间回忆想被此人调戏过经历,手上直发痒。萧令德眼睛直勾勾看了池脩之良久,终于没敢搭话。不是心头已经不痒了,看到美人他还是流口水,只是忆及池脩之有个可怕老婆,脑袋上还插不住根簪子时候就敢拿茶壶拽他,啥心思就都灭了。何况还有庆林长公主这个凶残女人,也是个战斗值破表家伙。萧令德只好过过眼瘾,伸手把头上帽子推得再歪一点,作风流状。

    池脩之加脚步,他怕再慢一点自己会忍不住抽飞某头猪。

    萧令德越发长得富态了,脸也越来越丑,摇摇晃晃趴地上给皇帝磕头时候皇帝已经很不高兴了。等萧令德爬起来,外面又是一阵吵闹,皇帝心情坏:“你又来做什么?”

    “啊?儿来看看阿爹,看到阿爹好好,儿也就安心了。”

    “你要是好好,我才能安心!”皇帝没好气地堵了他一句,“你这几天都做什么呢?又四处乱逛了?”

    “哪儿能呢?儿读书习字呢,还颇习骑射。”

    皇帝用怀疑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家十儿子体型,满眼怀疑:“那便先考考你,怀恩,给他纸笔。”

    萧令德满头汗,开始答卷,皇帝口述问题,他写答案。统共五道题,把个胖子急得抓耳挠腮,皇帝十分不高兴。抄过卷子一看,题答得差就罢了,字也写得七零八落,把卷子卷成个卷儿就往萧令德脑袋上抽:“这就是你读书习字成果?”

    正抽着,池脩之回来了,看这情形,意地围观。

    皇帝边抽边骂:“你那是什么样子?衣冠不整!帽子怎么歪了?”

    萧令德抱头趴地上辩解:“京中都这样儿,”流行啊,这也要喷么?“还不是池郎这样穿戴着好看,大家就都学了。”

    皇帝抽累了,有点喘,气喘吁吁地抬头一看,正对上池脩之躺枪脸,顿时来了力气,下手凶残了:“放P!你自己抬头看看,他衣冠整洁,哪是你这个蠢样儿?!”池脩之也觉无辜,他压根就不知道已经成了模仿对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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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令德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本来是受了长信公主指点,跑过来讨好老爹,准备趁着弟弟们封王东西,长信公主也为他说些好话跑跑关系,把他从郡王升个亲王。这下亲王泡汤了,萧令德心里恨得跟什么似。

    皇帝背后还追着骂:“如今才德之士齐聚此地,你少给我丢人现眼,老实家呆着!”追得不解恨,扒下脚上鞋子镖到萧令德宽厚背上,手劲不小,砸得萧令德直咧嘴。

    从翠微宫里狼狈逃了出来,萧令德自觉丢了面子,踢了随从两脚。随从敢怒不敢言,引他出去,好死不死,遇到了诗会归来众才子。才子们也很时尚地歪戴着帽子。走中间是周原和骆霁,这两位都是英俊青年,相貌不差、体型也好、才华横溢、还有赞誉之声,俨然是传说中每个小孩子宿敌——邻居家小孩——仇恨值拉得满满。

    萧令德正不爽,他把歪戴帽子都给打了一顿,一边打还一边骂:“衣冠不整,成何体统!”

    彼时才子们粉丝已经退场了,翠微宫不是闲杂人等追星之地,御林军眼睁睁看着暴躁萧令德以与其体型不符迅捷追打歪帽才子。

    这一打不要紧,把他亲王彻底打飞了,皇帝不得不下严旨申饬令其闭门思过,又安抚受伤才子。因这一打,才子们还真就老实下来了,终于知道名声虽能换饭吃,却抵不了皮肉苦,头上帽子也悄悄扶正了。

    大部分人收敛了,就凸显出某些人与众不同来了。

    卢世勋就是这个某些人。他没啥粉丝,人又老,长相虽不难看,也不怎么讨喜,性格是恶劣。周原、骆霁被揍了,弋游宫里房客们即使不与他们交好,也要意思意思安慰一下,卢世勋偏不。

    一摇三晃地摆了过来,他先骂萧令德,攻击皇家教育水平,再说周原与骆霁不规矩,衣冠不整,活该被打。由此展开,还提出了自己政见,什么皇室要对才学之士如他有礼貌啦,要给皇子配好老师啦,什么士人也要修身养性啦,国家要立法管理啦,充份表现了参政议政高度热忱。

    骂得性起,他开始攻击政府官员,郑靖业首当其冲,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循私啦、不礼贤下士啦、不劝导皇帝啦……接着蒋进贤等依次中枪。

    没人搭理他。

    “理他做什么?”顾益纯与郑靖业碰了一下杯,“都别理他就是了。”卢世勋能活到现,是顾益纯为郑靖业积德,拦着不让收拾。

    郑靖业唇边一抹冷笑:“总没有一直避着道理,我还收拾不了他?这样东西,留着就碍眼。太不老实了。”卢世勋虽然没有满头小辫子,也是满嘴仇人,收拾起来还是极容易。

    “也不要是现,风评不好。”

    “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得罪人这种事情,郑靖业做得太多了,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对着这样师弟,顾师兄摇头叹息:“难得有空闲,出去走走?”

    “好。”师弟略心虚,明白师兄一片好意,见师兄不提,乐得一块儿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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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老头儿携手而行,郑靖业叹道:“恍惚间像是又回到了从前,刚入季师门下,你也是这样带着我认路。”

    顾益纯也是感叹:“一转眼已是青春老大。”

    慢慢踱着步,回忆往昔岁月。顾益纯对师门感情深,言语间又提到了李俊:“他是不涉细务人,你可不要苛责于他了。”

    “他呀,有卢世勋,他也显得可爱了许多,别说是他,跟卢世勋一比,蒋进贤都是可人儿。”

    顾益纯戳戳郑靖业肩膀:“你这一张嘴,也够狠了。”

    说说笑笑,往著名景区而去,将到地头上,被前面争执给弄皱了眉头。郑靖业使一眼色:“去看看。”自有仆役去打听消息。

    “相公、驸马,前边儿是有人争执。一边儿是李郎君,一边儿是卢世勋。”

    顾益纯问:“哪个李郎君?”

    “是先生和相公师弟李郎君,还有一个是咱们相府掾小李郎君,另有一个不认得郎君,他们站一处。另一边就是卢老先生。”

    话说卢世勋熙山招猫逗狗,得罪人海了去了,如果说整个熙山还有谁比郑靖业招人恨,非卢世勋莫属。他弋游宫里无人理,干脆跑出来赏景。正好遇到李氏内部大对决。

    夏天嘛,大家都到熙山来避暑,撞一直概率大大增加。李俊与李湛之赏景,李神策也赏景,彼此看着都有些不顺眼。三个人分成三派来,李神策嫌弃李俊“醉生梦死”,讨厌李湛之“年少暮气”;李俊嘲讽李神策“神策失策”,教训李湛之“贪慕权势”;李湛之脾气好,声称自己是要对祖宗名负责,要承担家族责任。

    正互相讽刺呢,卢世勋来了。

    卢世勋就是个见树踢三脚,李神策大夏天披头散发,李俊倒是戴了帽子,可惜是转了九十度戴——他喝得有点高了。李湛之倒是衣冠整齐,旁听了卢世勋攻击他家长辈:“披头散发,伪作名士,衣冠不整,枉读诗书。”

    李家人马上调转矛头,一致对外。就算是李神策也不得不承认,遇上卢世勋,他愿意跟李俊合作。

    李俊张口就来:“哪里来苍蝇实讨厌,给我打出去!”他是土豪啊,仆役众多,招呼着狗腿子揍人。

    李神策却不肯让卢世勋就这么走了。人家是真指点江山过,如果不是队长水平太次,李神策现都该是人人景仰国士了,且天生一条毒舌,被人给骂了,怎能不还口?

    他不但骂,还相面:“嘴歪眼斜,不走正道;双眉长聚,一生愁苦;唇下有纹,命犯口舌;颧骨高,性刻薄;面青色,心狠毒;招风耳,优伶相……衰相写脸上,还敢出来丢人!”

    我勒个去!李先生,你嘴巴太毒了吧?

    郑靖业笑谓顾益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你又打什么坏主意了?”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存稿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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