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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希宜无比震惊,望着眼前这张陌生容颜,她好想一巴掌上去拍醒了他,这人抽什么风呢!

    她突然觉得今天太阳特别大,火辣辣烧着她脸颊,梁希宜惊吓到了似急忙转身就跑,姿势有些踉跄回到了院子里,还不忘记将大门锁紧。

    天啊,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欧阳穆意思是喜欢她嘛?有没有搞错!

    他应该是喜欢陈诺曦呀,再不济他也是要娶骆家长女骆长青,或者同白家姐妹们发生瓜葛,怎么可能是她,这个人怎么可能和自己有交集呢!

    “希宜,你跑到哪里去了!”徐氏担忧声音从背后响起。

    梁希宜急忙镇定自若低下头,拍了拍裙子,她不能让母亲发现什么,她这个娘亲哦,若是知道了什么定会把事情搞人皆知,到时候都不知道如何收手。或许欧阳穆自己并未想清楚呢,他不过是一时冲动,许是嫌弃她侮辱了欧阳灿,所以故意报复呢。

    对,一定如此!梁希宜攥了下拳头,反正她是坚决无法相信欧阳穆对她有任何好感……

    梁希宜回府路上心不焉,心底波涛汹涌,翻起了滔天巨浪,她既不能找人倾诉,还不可让人发现,只能憋心底自个琢磨,仿佛跟做了什么亏心事般藏着掖着,主要是她分辨不出欧阳穆话里话外真假,他到底所图为何?这事儿太糟心了!

    靖远侯府

    入夜后,靖远侯唤来几个嫡亲孙儿,说道:“月哥儿年底会进京,我打算留他京中过年,顺便把月哥儿婚事也京中定了。待处理完月哥儿事情,就开始给小四和灿哥儿议亲。”

    欧阳穆没吱声,说亲这种事情他若是参与,大家必然一致针对他,催促他定亲,索性不如老实闭嘴沉默寡言,方可以不惹火上身。

    欧阳岑诧异看着祖父,有些惊讶说:“月哥儿肯放下那个什么李么儿啦?”

    靖远侯摇了下头,眉头紧皱,道:“李么儿出身终究不够做大妇,再加上她还蒙骗我们假装怀孕,总是不能如此算了,所以我同月哥儿谈了,李么儿自知理亏,倒是不争嫡妻之位了。”

    欧阳岑点了下头,三弟那么喜欢李么儿,料想也不会不娶她,不过是给予身份不同。

    靖远侯摆了摆手,说:“而且月哥儿也答应我了,作为靖远侯世子嫡长子,他有义务娶高门之女,并且善待对方,月哥儿虽然喜欢那个李么儿,但是他既然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我和你们祖母也不想再为难李么儿了,一切到此为止吧。”

    不担心会宠妾灭妻吗?欧阳穆对此嗤之以鼻,若是真爱,怎么舍得让她为妾,折腾来折腾去,后还要耽误另外一个姑娘人生。李么儿他虽然不曾见过,光听说就觉得不是什么好女人。

    欧阳灿站一旁发呆,三哥那般喜欢李么儿,终究是没法同深爱之人相守。他不由得心有悲戚,说:“三哥同李么儿事情传那般广泛,哪里会有好人家肯把姑娘嫁过来呀?”

    靖远侯扫了他一眼,倒是难得见灿哥儿懂得换位思考,不由得感慨道:“所以才让他进京啊,咱们家哥儿都生好,尤其以月哥儿为俊秀貌美,京城和西北隔那么远,怕是很多人未必能了解清楚,何况我琢磨着还不如请皇帝给月哥儿赐婚呢。”

    欧阳岑一怔,目光渐渐变得冰冷。欧阳穆倒是无所谓,见祖父望着自己,随意道:“月哥儿是承爵长男,把他婚事交给皇帝挺好,既可以表达侯府对皇权尊重,也可以让咱们同皇帝僵持状态,有所缓解吧。”

    靖远侯称赞点了点头,穆哥儿不愧是隋家外孙儿,心胸宽广,为人大气。他摸着手里手把件,道:“你能如此想,不介意皇帝扶持月哥儿便好。”

    欧阳穆不屑扬起唇,真不是他看不起三弟,欧阳月耳根子太软,还不如灿哥儿有担当,怕是老皇帝想扶持他都扶不起来。

    相比较于欧阳穆能干,老皇帝自然认为欧阳月好控制一些,把欧阳月婚事交给皇帝,相信他会为月哥儿寻个得力臂膀,这样才好欧阳家族内制衡欧阳穆。靖远侯也是想到这一点,才放心将孙子婚事交给皇家决定,又好看也不吃亏,真真是老狐狸心境。

    靖远侯以为欧阳穆心宽,其实是欧阳穆根本不乎这些,这些年他养下兵,都能毫不犹豫就交给岑哥和四弟管着,哪里会乎个虚无缥缈爵位,何况这爵位逐代递减,到了月哥儿那一代,怕是都成了男了吧?若他再不争气,只给个一等将军头衔也是极其可能。而且欧阳穆心里始终有个念头,就是带着梁希宜远走高飞,不这尘世之中搅和。

    靖远侯深深叹了口气,郑重道:“月哥是世子嫡长子,早晚都要袭爵,你们万不可和他生分了,大家血浓于水一脉相承,唯有家族团结才是立足于世大资本。”

    靖远侯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他五个嫡孙,唯有月哥儿性子软,却偏偏是大房长子,若是越过他立二房穆哥儿做世子,势必引起轩然大波,家族内部势力肯定会一分为二,白容容和大儿子可不是什么善茬。

    宗族里老人也提议过扶持灿哥儿,这样大儿子和大儿媳应该没事,但是灿哥儿年龄太小了,实难以服众,宗族里兄弟们谁会听他?到时候反而容易让穆哥儿一房做大,再加上虎视眈眈皇帝旁边时刻关注靖远侯府内乱,他是绝对不会允许出现此种情况。

    所以大家商议后决定依然按照祖宗规矩行事,立长立嫡,族内谁都没法质疑,皇帝也乐于看到,再把未来靖远侯婚事交给皇家决定,面上算是对皇帝仁至义,若是如此还遭到猜忌打压,相信朝堂上言官,也说不出什么。

    定国公府

    欧阳穆莫名其妙言论,让梁希宜小心了整整一个月,她都思索成疾了,后结果是依然想不通欧阳穆会看上她几种可能。她那一天不会是做梦吧,于是产生了幻觉……

    秦氏身子越发行走艰难起来,她肚子异常大,连梁希宜看过后都觉得有些惊讶。老太君清楚秦氏对于儿子渴望,索性全部免了她晨昏请安,还让梁希宜接手准备大姑娘远嫁事情。

    定国公府大姑娘同原来礼部侍郎家王三公子定亲,没想到王煜湘父亲御前失仪,被贬到了贵州那种蛮荒之地做知州,虽然品节没有降低多少,但是明显失了圣心。

    秦氏硬撑着身子来给女儿准备嫁妆,好这嫁妆很多年前就攒好了,只是一想着女儿要远嫁云贵,心里就觉得憋屈,不由得流起了眼泪。

    梁希宜见状吓了一跳,急忙安抚秦氏,道:“大伯母,你身子重,若是不嫌弃希宜,就全全交给我弄吧,每一道手续我整好了都会把册子和章程提给你,绝不会委屈了大姐姐。”

    秦氏感激望着梁希宜,拍了拍她手,说:“自我怀孕以来,府里多是靠着你才没有乱了,如今你大姐姐婚事竟然还要靠你这个妹妹,三丫,你放心,这些事情我都记心里,日后绝对少不得一份厚重添装,就是不知道你同我那可怜侄子,是否还有缘分。”

    梁希宜微微一怔,不由得垂下眼眸,淡淡说:“此事自有祖父做主,婚姻本是结两姓之好,总不能因为这个反倒成了冤孽。”

    秦氏点了点头,老太爷有多重视梁希宜,别人不清楚,她还不了解吗?侄子没成亲呢就闹得绯闻满城皆知,若是她都会不允许女儿嫁了,其实眼前事情都是小事儿,就是表哥表妹话题太糟心了,谁晓得日后会不会还有后续,而且所谓表妹还是婆婆亲外甥女,这里面龌龊事情怕是不如看到这般简单呢。

    此时,秦府上下也是一片阴祸,愁云密布,二太太王氏还为此被气出病,院子里接连几日不曾有什么欢声笑语。秦宁桓因为表妹事情书院待不下去,回府上休息数日,好让事情冷却下来再说。

    秦府老太爷把二老爷同桓哥儿叫进屋子,他望着儿子日渐憔悴面容,说:“关于桓哥儿婚事,你们到底是作何打算!”

    二老爷皱着眉头,低下了头。他如今吏部当差,做事情越来越难。他上峰吏部尚书再次同皇帝请旨告老还乡,皇帝虽然依然没有批准,言语上却已经有所松动。

    其实世人皆知,皇上之所以不许他离开,就是怕吏部尚书位置落了皇后娘娘人手中,从而一再挽留如今大人。

    现看来,皇帝口头松动根本原因是五皇子同陈诺曦关系,若是陈诺曦嫁给了五皇子,那么陈宛便同贤妃娘娘绑一起,皇帝完全可以让陈宛调过来吏部做尚书,陈宛为官清誉有佳,又做过鲁山书院老师,士子中有一定名望,怕是谁也不会对这个调动产生质疑。尤其是被皇后娘娘完全渗透吏部,要是其他人过来,下面人还有所为难,唯独陈宛,真是无话可说啊。

    可若是皇帝当真如此,那么现左侍郎便升不上去,他位置就尴尬起来。下面有背景官吏他身后虎视眈眈,作为不肯表明支持圣意站五皇子一派,又始终没有机会获得皇后娘娘看重秦家二老爷,早晚是被圣人寻了错处,贬下去未来呀。

    所以二老爷现倒真是不太想同定国公府做亲,他儿子本就优秀,他们家又是有规矩书香门第,即便出了表妹事情,只要他严肃处理,怕是依然不难给儿子说一门不错亲事,干嘛同远离朝堂许久定国公府牵连一起呢。不管是对他仕途,还是儿子将来,一点帮助都没有。

    秦老太爷见儿子沉默不语,便看透他心意,叹气道:“桓哥儿同表妹事情,毕竟是辱了他名声,定国公梁佐那人都会介意,何况是靖远侯了。他是带了几个孙女进京,但是可不是给咱们这种人家准备,你心未免太大了。”

    站父亲身后秦宁桓微微愣住,他没想到父亲竟是存了这般心思,忍不住迫切表白道:“祖父,孙儿只想娶定国公府三姑娘为妻,什么表妹,什么靖远侯家小姐,我都不想要。关于未来路,我自己会努力学习,不求大富大贵,必定辱没不了秦府清誉,烦请祖父和父亲大人,莫拿儿子终身当做儿戏。”

    秦老太爷深深吸了口气,无奈扫了他一眼,继续转头看向二儿子,道:“你们这几个兄弟里面,唯有你目前位高权重,官职品阶尚我之上,可以说秦府未来门楣,是要靠着你和桓哥儿支撑起来。我知道你心中对仕途进一步不死心,有报复,有追求,但是当前皇上对储位归属是往死里偏着五皇子,而皇后娘娘背后又站着几大军事家族,谁敢真依着皇帝心思,投靠五皇子呢?现一时风光可能导致日后株连九族,哪一家都不会轻易得罪皇后娘娘。你若是依着自个心意向皇后娘娘示好,不说你本就不是人家心腹,就冲吏部都已经被皇后娘娘渗透,他们又如何将你看重,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照我说,还是力挽狂澜于定国公府婚事吧。”

    秦宁桓总算吁了口气,还好,祖父心思同他一般,是偏向于继续同定国公府做亲。

    秦二老爷犹豫点了点头,心底依然有所不甘,他看着倔强儿子,没有说话,打算同妻子琢磨琢磨,躲开夺嫡之争,是可以保秦府未来四五十年平安,但是何尝不是绝了他仕途之路呢。

    王氏病着,心思难免沉重,整日想着若不是她执意带孩子回娘家,就不会闹得那么满城风雨,一时间只怪自己太看重姐妹之情,从而让儿子同表妹们过多亲近,才有今日恶果。她每每想起这原本可以避免厄运,就会胸口透不过起来,难过要死。

    二老爷回到房内见她如此,心情越发不好起来,冷着脸坐椅子上看书,夫妻二人一时无言。

    王氏偷偷打量自己老爷,见他不高兴,率先直言道:“刚刚父亲大人寻老爷过去何事,可是怪罪于我,害桓哥儿名声毁了。”

    二老爷抬起头,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定国公来信斥责父亲,这门亲事可能会黄了。”

    王氏一怔,不甘心埋怨道:“黄了就黄了,桓哥儿还害怕说不到亲事不成。”她本就不满意这门婚事,将来儿媳妇是公婆看重之人,哪里会同她亲近,主要儿子还喜欢她,可见小小年纪,便有几分手段,容得众人高看于她。

    “我记得你上次说你娘家可以和靖远侯府搭上线?”二老爷突然启口,王氏微微愣住。

    她回想了片刻,道:“是说过可以通过隋家搭上线。不过如今隋家那小将军因为咱们桓哥儿黄了亲事,我二姐夫似乎还挺埋怨咱们呢,不过我听二姐说过,隋家小将军乐意娶杨芸为妾,但是妻子位置是给不了她了。我二姐本就不待见杨芸,此时说服我二姐夫把孩子嫁过去做妾呢。但是我二姐夫想着家里唯一男丁是芸姐儿哥哥,怕日后孩子继承家业,有个给庶子做妾亲妹妹不好听,所以才有些犹豫。哪怕隋家孩子是个嫡子,这妾,做便是做了。”

    老爷陷入沉思,良久,忽扬头,道:“走趟二姐姐家里,就说我决定站队到皇后娘娘一派。如今既然不管站队与否都早晚是被排挤罢官命运,不如破釜沉舟,再拼一次吧。”

    王氏愣了一会,心里虽然不太情愿,但是考虑到丈夫才是自个立足于世根本,索性点头答应了这个要求。只是跑了一趟杨家后,没想到真捡到了个天上掉馅饼似消息。

    入夜后,王氏躺床头,同二老爷商量,说:“我姐姐说了,靖远侯世子爷嫡长子欧阳月过几个月进京,打算京中寻门亲事,不要求门第过高,怕是皇帝不喜,咱们家二姐儿说起来倒是很合适。退一步说,咱们家还有庶出姐儿,若是可以给他们家嫡长子做妾,觉得也当是建立起了联系。”

    秦二老爷不过是想寻个机会表明态度,不管是为妻为妾倒不重要,反正他既有嫡出女儿,也有庶出儿女,倒是可以贡献一个出去。何况对方是靖远侯府世子爷嫡长子,未来要承爵,就算是庶女给人家做妾了,也不算是很难看。

    他顿时觉得胸口积郁散去,握住妻子柔夷,柔和道:“真是麻烦你为我奔波了。”

    王氏急忙低下头,有些羞怯,犹豫说:“姐姐虽然答应这件事情上帮我们一把,同时却提出了另外一个要求,我怕公公可能会不太同意。”

    秦二老爷一怔,道:“你直说吧。”

    王氏眨了眨眼睛,小声道:“其实说到底不是姐姐要求,是姐夫请求,他让咱们家桓哥儿收了杨芸为妾,因为隋家小将军挑了姐夫另外一个女儿,不要杨芸了,杨芸现名声又不好嫁出去,她自个执意给桓哥儿做妾,姐夫做父亲,心底还是想要成全了她。考虑到秦府从上到下,都是慈眉善目之人,桓哥儿又是个心善好孩子,姐夫希望咱们可以帮他个忙,日后芸姐儿若是又犯错,要杀要剐全听咱们家,他们家绝对不会乱搀和,只是道如今桓哥儿若不收了芸姐,隋小将军又不要她,传出去多难听,怕耽误了府上其他孩子婚事呀。”

    秦二老爷对此倒是无所谓,哪个男子没有几个妾,不过是入门时间没那么早罢了。大不了同杨家商议,先让芸姐去道观待上几年,等定国公府家三姑娘入门一年后再纳便是了。唯独担心是杨家姑娘闹出这么多事情,父亲和母亲倒是有排斥可能性。

    秦二老爷想了一会,道:“这事儿不是不能帮他,但是丑话要说前头,靖远侯府欧阳月那门亲事,他能帮我做到如何!”

    王氏笑着趴夫君耳边,说:“此事姐姐同我保证过了,隋家小军爷已经是她女婿,而且性子爽利,姐夫同他直言过,若是做世子妃估计有难度,但是咱们家送过去个庶女为妾,是敢打百分百保票,而且还说了,若是没帮成老爷,他也没脸把芸姐嫁过来,你看如何?”

    秦二老爷眼波流转,顿时放心点了下头,道:“我明白了,此事由我和父亲周旋。”

    王氏踏实躺了下去,她虽然厌恶杨芸为人,后来又一想,不过是个妾侍,日后府中还要靠她这个姨母过活,怕是会讨好奉承与她,她同时可以借着杨芸敲打桓哥儿未来媳妇,如此一来,倒是觉得自己还赚了,所以心情大好,不再有一丝忧愁,病很就好了起来。

    没过两日,杨芸去寺庙居住事情就传了出来,世人道这女子倒是重情,宁可做姑子也不愿贪图权势,嫁给不喜欢男人。隋家小将军同时放出话来,愿意成全她对于秦宁桓痴情,娶了杨家另外女儿为妻,杨隋两家结成姻亲皆大欢喜,秦宁桓同杨芸事情反倒被洗白,成了一段佳话。

    定国公府徐氏听说后连道对方好心机,她拉着女儿梁希宜手,道:“看到没有,一个倒贴狐媚子就因为他们家背景不错,又有了隋家支持,才被传成这般。若是那落井下石人家,即便出家做了姑子,也会被背后戳脊梁骨,道她不懂得廉耻,而不是什么为爱痴情。”

    梁希宜心境颇老,经历繁多,这种指鹿为马事情上一世也遇到过很多,不由得心里对秦家做派挺失望,今日将杨芸捧了上去,那么他日接她下山也顺理成章,总是世间好女子,不应落得清寡一生。她见祖父身边人过来寻她,同母亲随便说了几句就去书房候着。

    定国公此时正作画,他桌子旁边有两封书信,一封是秦宁桓表达心意,一封是秦老太爷再次提起议亲之事内容。

    梁希宜进了门,站一旁,定国公示意她看信,他方拿起纸张,读了起来。

    信中内容不外乎是秦宁桓对她儿女心思,爱慕之情,梁希宜越是深读,越是觉得心底一片悲凉之意。若是双方无情,那么即便存什么表妹,她也不会太过介意,正是因为秦宁桓触动了她心底柔软,方觉得此事不是一般大,仿若一把刀子植入了她心脏,不停切割着。

    她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尤其是外界那般传诵,日后若是风云又起,她作为妇人,又当如何自处。婆婆必然告诉她女人何必为难女人,但是这种选择又何当是自个该承受吗?

    定国公放下毛笔,凝望着出落得日渐亭亭玉立少女,他只希望自个死前可以把希宜婚事定下,没想到秦家却出了这样一个杨家表妹。他笑看官场沉浮多年,怎么可能会看不透秦府心思。已经同隋氏绑一起杨家庶出女,即便是妾也值当娶进门吧,所谓此女庙里居住,不过是缓兵之计。何况杨家老爷就一个庶出儿子,还是这个女子亲哥哥,哪怕是为了自个儿子前程,也不会随意处置了他亲妹妹。秦宁桓好歹书香门第出身,倒是个托付终身好选择。

    待日后秦家二少爷同孙女情谊淡薄之时,或者孙女怀孕了,总是挡不住婆婆给秦宁桓安排妾室吧。定国公心底一沉,他到底还能庇护三丫几时……

    梁希宜放下信纸,眼底涌上了一股酸涩感觉,淡淡说:“杨芸姑娘待桓哥儿如此深情厚谊,就是娶做嫡妻都是值当,我何苦去做拆散人家坏人呢。杨家同隋家亲事做成,怕是秦二老爷舍不得彻底断了同杨家来往,那么像我这般没有朝堂中手掌权势长辈公侯之女,做秦宁桓妻子,总是有些底气不足,虽然孙女心里也有些遗憾,但是此事就此作罢吧,祖父。”

    定国公深深叹了一口气,道:“有时候不希望你看如此之开,有时候又感念幸亏你能看开,祖父眼里,这世上已经无人能匹配于你。”

    梁希宜轻轻摇了摇头,一个四品官孙子都看不上她,她还有什么可不足与人匹配?她扯了下唇角,强迫自个笑了出来,安抚祖父道:“祖父,不如寻个清贵人家,希宜自认还可以做个合格媳妇,不外乎对方贫瘠与否,只要有安生公婆便心满意足。”同秦家没有结成亲根本原因同秦老太爷无关,关键还是秦家二房心太大了,容不下手无实权名门贵女。

    定国公点了点头,说:“孩子,你放心,祖父定为你寻个安生门户,省让你再糟心一回。”

    是啊,糟心啊……

    梁希宜擦了下眼角溢出泪水,那个记忆里明媚少年,浅浅笑容,温和声音,高挑背影,终归要念念不忘中,选择努力忘记了吧。人生总不是一帆风顺,相较于上一世婚前失贞,这辈子可以手握选择夫婿主动权,难道不已经是很幸福了吗?

    梁希宜不停宽慰自个,使劲压住心底莫名悲伤,上一世婆婆如此看重自个,尚不得婆媳和睦,何况此生秦宁桓父母根本看不上她,才会允许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还不自量力求什么呢。她倒是真心实意希望秦宁桓幸福,这个少年是个明朗男孩,应该有人会好好善待于他。

    重活一世梁希宜对任何事情都讲究看开,从不强求,无法嫁给心仪男孩虽然让他失落,但是生活始终要继续下来,她把自个投身于忙碌家事中,风风火火把大姐姐嫁了出去!

    定国公府先是娶了长孙媳妇,又是嫁了长孙女,老太君近来心情不错,隐约听说了梁希宜同秦家婚事告吹消息,琢磨着趁着好多老姐妹们进京,不如帮梁希宜挑个心仪少年郎。

    她近来同定国公梁佐越来越相处和谐,两个人已经从曾经分院居住,搬到了一个院子里来了,虽然老因为你占了多少地方,我占了多少地方争吵,却觉得异常甜蜜。连带着对于梁希宜疼爱,老太君也多了几分真心。

    入了秋,天气越来越凉爽起来,皇帝虽然日渐衰老,却反而爱热闹,打算举办个蹴鞠大会,顺道考校考校诸位高官名门之后,是否如他们先祖那般英勇厉害。

    明明是一群男孩参加比赛,京中小姐们倒是加兴奋起来,许多不曾见到少年郎被光明磊落扔到太阳下面,供女孩们欣赏,可不是欣喜异常?

    梁希宜虽然兴趣不大,但是老太君打算偕同众孙女们出门,她也不好真拒绝什么,脑海里忍不住回想起,上次西菩寺时候,欧阳穆那一番裸/露之言。若不是她再三同徐氏确认,他们确实有过西菩寺之行,而手中经书又是实实摆桌上,她始终觉得那一日相见,很不真实。

    靖远侯府

    欧阳灿从李管事口中得到了定国公府姑娘们全家出席,去捧场蹴鞠大会,顿时浑身仿佛打了鸡血般兴奋起来,他同兄长们西北竟是玩这个运动了,京城那群小子谁都不是他对手,到时候必定可以大放异彩。据说皇上和太后娘娘还发了彩头,他一定要夺下来,送给梁希宜。

    欧阳灿眼睛放着光彩,白日里缠着欧阳岑同他一起练习蹴鞠,欧阳穆看到后也脱了上衣,参与进来,明亮日光映衬他裸/露健壮胸膛上,将那一颗颗汗水照明亮,闪耀着别样光芒。不时有旁院小丫鬟偷偷观看,然后红了脸颊。

    兄弟几个人一场球踢下来满身是汗,小厮们急忙命人去端水,然后等着主子们轮番净身。

    欧阳灿咧着唇角,道:“大哥,你当真参加蹴鞠大会吗?我听祖父说咱们家要单独成立一个队,由你领衔!”

    欧阳穆懒懒点了下头,目光望着蓝天白云,忽认真道:“灿哥儿,我打算娶定国公府三姑娘,梁希宜为妻,昨日已经同祖父摊牌,择日下聘。”

    欧阳穆认为他反正已经同梁希宜表白过了,那么追求她就成了顺理成章之事,定国公那么宠爱希宜,定会自己有生之年将她婚事定下,总不好刚刚摆脱了一个秦宁桓,再被定国公寻出下一个秦宁桓吧。好对于靖远侯来说,梁希宜总是比陈诺曦好娶一些,所以连想都没想便同意了,是没有问欧阳穆,为何会有如此大转变!

    靖远侯眼里,别说是梁希宜,只要欧阳穆乐意成亲,那必须是大大滴支持!

    欧阳灿一愣,脸上笑容僵脸上,他刚刚还同欧阳穆有说有笑,下一刻便听到这么个晴天霹雳消息,怎么可能,他瞪大了眼睛,张着嘴说:“大哥,你没说笑吧。”

    欧阳岑背后拦住他肩膀,拍了下欧阳灿额头,说:“大哥何时这件事情说笑,你当是你呀,不清楚自己要什么。”

    欧阳灿眼底一片冰凉,他不相信,兄长明明不喜欢梁希宜,怎么就说要娶希宜为妻。他咬着嘴唇,道:“为什么,大哥你明知道我心仪也是梁希宜。”

    “但是梁希宜不喜欢你,你娶不到她。”欧阳穆淡淡说,眼底是不容拒绝坚持,道:“以后她便是你嫂子,切莫逾越了。”他说完后任由小厮伺候着穿上上衣,沉默远去。梁希宜这件事情,他不会有一丝犹豫,不会给欧阳灿一点希望,还是让灿哥儿早点认清楚现实为好。

    欧阳灿浑身颤抖起来,欧阳穆确凿之言比梁希宜数次拒绝带给他震撼还要大,大哥竟然如此框定和他说,他未来大嫂是梁希宜!

    欧阳岑从背后拍了拍灿哥儿肩膀,淡淡说:“你怎么了,不过是个女人,莫非因此还同兄长生分了不成。”

    欧阳灿咬住嘴唇,声音带了几分哽咽,道:“她不是女人,她是梁希宜呀。”

    “那又如何,她还是大嫂呢。灿哥儿,兄长从小到大待你如何你是清楚,反正这件事情上我是坚决站兄长一旁,你若是为了女人对兄长有了成见,那么,我们便不是兄弟。”

    欧阳灿目光露出几分委屈,明明是他先对梁希宜动了心,大哥是后来者,他当初不是十分看不上希宜呢,现却说要娶希宜,又置陈诺曦于何地。

    欧阳岑见欧阳灿不听劝,冷冷道:“你从小受大伯母宠爱,又不愁大伯母为你寻找良家女子,但是大哥不曾拥有过什么,如今兄长难得真心看上一名女子,不管她是谁,我都会帮大哥得到,对于这件事情,你必须释怀,否则多年兄弟情分就此斩断,就算兄长容得下,我却是容不下谁对大嫂心怀不轨。”

    欧阳灿见二哥说话如此决绝,忍不住嚷道:“若梁希宜真成了我大嫂,我又怎么会对不起兄长!只是梁希宜或许不喜欢我,那么她就喜欢兄长吗?我总是见不得谁勉强了她!”

    欧阳岑扬着下巴,扫了他一眼,说:“大哥会同你说,是不愿意你后一个知道,至于女人和兄弟情分如何选择,你自己看着办吧。”

    欧阳灿胸口一阵积郁,望着远去二哥直挺挺背影,整个世界似乎都崩塌下来。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那个似兄似父男人,会站他对立面!

    小院里发生事情转眼间就传到白容容那里,欧阳穆从未想过瞒着谁,欧阳灿是有点什么事情就表露脸上,此时已经家里闷了两三日不曾出屋。

    白容容听后眯着眼睛,道:“梁希宜真真是好手段,先是迷惑了我家灿儿,如今竟是入了穆哥儿眼界,看来是非入靖远侯府门不可了。”

    王管事一旁奉承,宽慰道:“夫人不是前一阵还说关于梁希宜事情,劝不通灿哥儿,如今穆哥儿插手了,想着他们平日里兄弟情义,灿哥儿终是会彻底放手。”

    白容容冷冷瞄了他一眼,手里攥着手帕要撕裂,道:“他能放手我自是宽慰万分,但是这种方式放手未免有点欺人太甚!穆哥儿倒是理直气壮同灿哥儿说了,我儿子哪点不如他,偏要让着?说到底,灿哥儿才是世子爷儿子,他们二房早晚要分出去,凭什么底气那么足!”

    王管事一阵头皮发麻,大夫人又开始胡乱较劲了……真是灿哥儿不放弃梁希宜大夫人整日哭天抹泪,如今好不容易大公子出手,让灿哥儿放弃,大夫人还是不满意!

    靖远侯根本不晓得梁希宜是谁,长孙一说要娶就答应了,这才想起小孙子似乎也心仪于她。

    靖远侯没想到,他日日夜夜担心兄弟隔墙,家族内乱,反而是因为一个女子,彻底打乱了所有部署。皇帝执意热闹召开蹴鞠大会,就靖远侯府一片混乱中,静静拉开序幕。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24日凌晨半点,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