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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38章 魂悲

作者:我笑得无邪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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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魏尘国东北部,落山山脉的延伸地带,少有妖兽,倒是野兽蛇虫居多。

    张阑一个人行走其间,野兽遇到他都是退避不已,蛇虫毒物之类的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一路沉寂。

    张阑边走着,翻手从储物袋取出了一物,一块银白色的令牌,古朴厚重,令牌的正面上是铁画银钩的刻了一个大大的“古”字,令牌的背面,却是雕刻了一把剑,剑身古朴笔直,锋芒不露。

    张阑试着对着令牌催动法力,没有一点反应,琢磨半天,也弄不明白这令牌是何物。

    只能放弃,收进了储物袋,全心赶路。

    用了整整一日,张阑才慢悠悠的走出了这片山林。

    这是魏尘国东北的桑山镇地区,为了不至于太过惹眼,引人注意,招了不必要的麻烦,张阑选择了偏僻的小道,赶到了镇上。

    他这一身粗朴麻衣的装扮,俨然是一副长途赶路的山村少年。

    在桑山镇上,从酒肆茶楼处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北元门老祖和门主陨落,整个北元门弟子死伤难计,而且北元门、落山城易主,被宋家和木家联合控制,成为其山门所在。

    不过大部分俗世凡人是不知道的,他们只知道仙人大战,周围俗世凡人村庄遭到浩劫,死伤无数,每每想起都不禁悲叹,拿此当做茶余饭后谈资。

    张阑没有一丝悲痛,整个北元门,除了周二虎,其他人对于他来说,几乎都和他淡然如水没有交集,而且因为门派,周二虎遭了难死得不明不白,还差点也让他送了命,此刻没有对门派恨之入骨已经算不错了。

    张阑起身出了桑山镇,他已有打算,回到霍林镇的石岗村,看看养父母和妹妹,之后离开这儿,一心修炼。

    从桑山镇到霍林镇,也将近有几日的路程,张阑却避开官道,专走偏僻的地方,用掠天符赶路,才不过半日,就已经来到了霍林镇边上。

    他犹豫着要不要去见见表哥,最后还是放弃了,免得又一阵盘问和不必要的麻烦,直接转头赶回石岗村。

    菜花沟山地,大山沟地纵横,山路崎岖,不过对于张阑来说毫无妨碍,仅仅一个时辰,他已来到了石岗村山口出。

    张阑起步向村子走去。

    “慢着!”

    一声轻喝在脑海想起。

    “怎么了,前辈,原来你一直醒着。”张阑停住脚步,疑惑道。

    “有两股强大的气息,不,是四股强大的气息,快点躲起来,不可轻动。”

    “我一直醒着的,如果我要沉睡过去,哼,没几百上千年,别想要我醒来。”

    说完,虚元子又沉默了下来。

    张阑在离村子不远的山石堆里停住,这儿正好将村子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看着祥和平静的小村庄,张阑也正处于疑惑,突然,四道飞虹从南部的天际飞掠而来。

    那四道人影,眨眼就来到了石岗村的上空。

    “哼,玄明道友,其他地方都探查过了,毫无所获,这可是最后一个地方了,希望能有点线索吧。”司徒空依然一身黑衣,面目看不真切,隐在一片黑雾之中。

    “桀桀……玄明道友,我们阴阳二老来凑个热闹而已,看看你们寻的是何宝物,有司徒空道友在这儿,我们怎么敢乱来,不过如若用得到的地方,尽管说一声。”

    白骨门的阴阳二老,居然也跟着司徒空以及玄明真人来了,只是两人的脸上还是有着一丝阴沉,显然至今仍为在北元山和血魔婴失之交臂,又吃了个亏耿耿于怀。

    玄明真人没有理会二人,而是放出神识一扫,望向石岗村后山几里地之外那处小林子,那儿有一堆零碎巨大的山石堆,如今山石堆之上已经长满了各种植物,看不清了本来面目,不过却逃不过元婴老怪的法眼。

    “咦?”

    玄明真人轻咦一声,飞身落在了山石之上,只见他两眼微闭,手上掐诀,几个呼吸后,两眼猛然睁开,激动说道:“有线索,这儿残留了强大的修真者的气息,最起码也是元婴初期修为,不过除了此处,其他地方都没有可疑之处。”

    司徒空看着山石头,又抬头看向山下的小村庄,一阵沉默。

    “嘿嘿,虽然这凡人之躯对于我们所修炼的功法帮助微乎其微,不过蚂蚁腿小也是肉,我们就来替你们做这个恶人吧。”

    阴阳二老冷笑着阴沉说道,也不等两人回应,只见他们同时祭起手里的骷髅杖,踏步来到石岗村上空,同时大喝:“给我去!”

    两把骷髅杖瞬间放大,接着,从那骷髅头之上,“哇哇桀桀…。。”一阵怪叫的飞出无数只白色的骷髅头,接着朝整个村庄席卷而去,没有任何的惨叫声,有的只是冲天的血光和一股凡人无法感知到的怨念,充斥而起。

    “不!……”

    张阑看到这一幕,目眦欲裂,牙齿颤抖,瞪得通红的两眼唰唰落下了泪。

    张阑要冲出去,却被虚元子的大喝止住了:“小子,冷静!你要是冲出去,不但救不了你家人,反而将自己的小命送掉了,你的养父母如若看到你出去,他们死都不瞑目,成为游魂,难入轮回,你可想清楚了,我大可无碍,我躲在小石子中,谁也伤不着我。”

    张阑五指紧紧的抓着跟前的石头,手指都抓得血肉模糊,浑身颤抖,他好几次控制不住想要冲出去,可是听了虚元子的话,他忍住了,忍受着心中的悲痛,竭力的让自己冷静。

    “桀桀,有了!”

    那阴阳二老一阵怪笑,掐诀猛喝,接着,两道魂魄被他们两手抓过,手上一点,朝着两道魂魄落下。

    那两道魂魄,正是张阑的养父母。

    阴阳二老对着张阑养父母的魂魄用了搜魂,一丝丝的记忆顿时涌现出来。

    司徒空和玄明真人沉默的看着,当看到张阑的时候,两人的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

    “这不是北元门弟子么,被血域子拿来做人药引子,血炼血魔婴,已在那血炼中死去,更是被那血光炸得一丝不剩。”

    阴阳二老怪声说道:“看来两位道友要寻找的宝物又没下落了,那小子都死了,线索彻底断了,桀桀。”

    “走!”

    司徒空没有一句废话,腾空而起,转眼消失在天际。

    玄明真人疑惑的看着那一丝丝记忆,沉默着踏空而去,也离开了。

    “哈哈哈哈……看到这两个老鬼瞥屈,我心里畅快多了,走吧,不想待在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阴阳二老腾身而起,满是骷髅头的鬼雾将他们包裹,掠空而去。

    那张阑养父母的魂魄,哪里承受得这搜魂之苦,早就魂飞魄散了。

    “爹!娘!”

    张阑早就泣不成声,看到那几个元婴老怪都走了,才踉踉跄跄的从山石后面出来,村子里面,血流成河,一个个冤魂在游荡嚎哭,可是他整个人都失了神一般。

    “爹啊,娘啊……孩儿来救你们,你们挺住啊,爹、娘,你们别散去,孩儿也是仙人了,你们不会死的!”

    张阑飞身而起,掏出了一堆符篆,一边哭着一边两手颤抖的找到了张安魂符,对着养父母已经即将消散的魂魄贴去,可是那魂魄在他贴出安魂符之后,“啵”的两声,彻底消散在了天际。

    “不!爹,娘,你们别丢下孩儿,我害怕,你们不能走啊!”

    张阑呆呆的望着空空如也的半空,两眼毫无神采,两手颤抖的又一次翻找储物袋,翻找不到,索性将储物袋中的所有东西都倒出,一大堆物品从半空落下,他在一堆符篆又找了一张安魂符,两眼失神的在半空寻找父母的魂魄。

    “爹,娘,你们躲在哪儿,这儿太黑了,孩儿害怕,你们出来吧。”他在半空浑身颤抖的四处寻找,喃喃自语。

    “哥哥……”

    一声清脆的叫声,顿时让张阑一个激灵,两眼瞬间回过了神采,他循声看去,看到一个满脸清秀可爱的身影,正站在村子的一个小角落,正是他才不过九岁的妹妹。

    “丫丫!你没事吧?哥哥在这,没人能伤害到你了,不要害怕!”

    张阑声音沙哑,艰难的说出了一句,几步并一步的掠到了妹妹跟前,两手颤抖,看着满是鲜血的手掌,下意识的往身上擦了擦。

    “哥哥,我害怕,他们要带我走,我不想走。抱抱丫丫,好冷。”丫丫的声音带着哭腔。

    “丫丫不要害怕,谁也带不走你,哥哥带你离开,离开这儿,一切都没事了。”张阑上前两手抱去,准备抱起丫丫。

    可是让他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他的手直接从丫丫的身体间穿过,丫丫的身体居然不是实体。

    “哥哥,你怎么不抱我呢,丫丫害怕,他们要丫丫跟他们走,那些坏人力气很大,哥哥你为何不抱我离开呢?”丫丫这次是落下了泪来。

    张阑的心充满了一股悲凉,他知道那是丫丫的魂魄,他颤声道:“丫丫,坚持住,哥哥这就带你走。”

    说着,两手颤抖,身上找不到安魂符了,张阑一片凌乱之下,从一堆散落的物品中胡乱取来一块黄纸,用牙咬开已经结痂的手指,鲜血直流,然后对着黄纸画起了安魂符,片刻后,一道血红的安魂符号就画好了。

    拿着安魂符朝丫丫贴去,可是却毫无作用,安魂符居然从丫丫的魂魄间落开了。

    “哥哥,我好冷,我好害怕,他们要我跟他们上路了,路上满是鬼火,都是红色的却让人害怕的花朵,我不想去,哥哥你怎么不带我离开呢,你不要我了吗?”

    丫丫的话,让张阑满心刺痛,却无能为力。

    “哥哥,你不要丫丫了,丫丫斗不过他们,丫丫要走了,好多的鬼火,哥哥你不带我走,那丫丫就等你来吧,不然丫丫一个人好害怕,他们都是坏人……”

    “……丫丫,不要走,不要走啊……”

    张阑失声痛哭,泪水都流干了,两眼通红,不论他怎么挥动着手要抱起,丫丫的身体,还是慢慢的一片透明起来。

    “哥哥,丫丫等你,等你来抱我走。”丫丫满脸泪水,说完这句后,那魂魄渐渐消散。

    “不要……丫丫……你在哪儿,哥哥来救你……”张阑整个人脸上呆滞,两眼失神,在村子里不断踉踉跄跄的走着,喃喃自语。

    小石子内,虚元子沉默的看着这一切,他也无能为力,这些都是凡人魂魄,不是修仙者,根本无法施救,他不禁暗叹一声,像是追忆着什么,想起了不知多少岁月之前,听到的一首道歌:

    黑色的夜,催开红色的花,幽幽冥火,这归路远到天涯,铜铃几声,跟着我别害怕,从北到南由东向西去归家,荒野的风,吹开尘和沙,黑袍之下,蜿蜒符上朱砂,断发作笔心头刺血来描画,念一个咒,听身后无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