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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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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羌地雪天,屋檐房廊悬满长短不一孩儿手臂粗的冰棱。少见的暖阳折射在身,那星点温度不过表象尔尔。

    傅淮侑立在廊下,手中一杯热茶泼出,热茶遇严霜,顿成漫天冰雾随风散去。

    冰雾纷散,南生身影翩然而来。

    暖阁地龙烧得旺,傅淮侑执起茶盏放在南生手边。

    茶是她素喜的那种,茶水温度刚好入口,南生心沉了沉撄。

    他知道,她会过来。

    此时,更适合打开天窗说亮话偿。

    “管铭是哥哥安排的人。”

    连丝毫寒暄都没,傅淮侑淡淡一笑:“贺兰擎没告诉你?”

    “哥哥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南生侧目,贺兰擎没予她说的,傅淮侑会告诉她,这一路,他比她认为的更要沉住气。

    这才是傅家公子该有的处事风范。

    “有,不过会说很久。”

    “南生愿闻其详。”

    与贺兰擎相关,南生才主动来见他,才会好生好气与他说话,傅淮侑唇角笑意渐渐收敛。

    “来人,带小姐下去休息。”

    这是刻意磨她性子,南生料到没那么容易,她顺从沉默。

    这里吃住奢华比不得帝都,但也算符合傅淮侑身份,他拨了一队亲兵守在南生住所外,伺候的丫头、嬷嬷是当地人家雇来,凡事只听从傅淮侑。

    南生全然来做客态度,一天三餐不落,不多一句话,更不会发脾气说要走。

    求人,自然有求人态度。

    换做过去,南生断然想尽各种办法和傅淮侑闹。现在,她心里挂念那个他,万般都舍得下,容得下,放低身段。

    傅淮侑越不肯主动对她说,南生越心惊,事情比她预想的更为险恶。

    大概心思过多,南生渐渐吃不下东西,人清减不少,病恹恹的没精神。

    她一举一动时刻被人监视告之傅淮侑,饭菜点心花样照她喜好换了又换,仍旧吃不了几口。傅淮侑派去的大夫一一被打发走,

    只说肠胃不适而已。

    几次三番,伺候的下人中有经验的妇人瞧出端倪,私底下回了傅淮侑话。

    管铭的诊断不会出错,她白了张脸,垂眸避开傅淮侑质问的眼神。

    厢房,只有兄妹两人。

    傅淮侑张张口,却没出声,身体几不可闻晃了晃,暗自稳住。

    良久,他开口:“妹妹,你想怎么办?”

    这声妹妹令南生肩膀动了动,星眸堆满泪花:“哥……”慢慢起身过去,如从前那般拽着他衣袖,期期艾艾。

    凡事她一服软,傅淮侑之前想的种种凌厉手段化为乌有,瞬间心软。

    转念,当下情形委实要他必须硬气心肠。

    “我送你回帝都,回傅家。”

    “不!”

    傅淮侑当下决断:“过去,哥哥没法保你,现在不同了!母亲那里我会说服,你回傅家安心养好身体。”他顿了顿,不容置疑,“等孩子生下,我会找一户好人家收养,至此与你不再相见!”

    南生摇头,急声道:“这是我与贺兰擎的孩子,我……”

    “你什么?”傅淮侑听不得这名字,陡然神态狰狞。

    一想到处心积虑多年的计划,这等狼子野心的人将南生卷入诛九族的篡位谋反中,真真是凌迟处死都不解恨。

    冲着南生,傅淮侑压低声音,“不行也得行!你若执迷不悟硬要与他牵扯一起,就是害了自己与孩子!你忠于自己的爱情,不顾及傅家,女生外向大哥也不怪你。哥哥今儿就拜托你一件事,将来为我和爹娘收尸安葬,也不枉费我们几十年的情分!”

    南生听出这话绝对不是性命威胁:“哥哥这话严重了,我岂会害你们!”

    “有他一天,傅家不会善终!”傅淮侑冷哼,牙齿磨咬地咯咯作响。

    *

    南生有孕的消息,成为一股巨大力量冲击贺兰擎。

    几乎没隔夜,贺兰擎亲自造访傅淮侑。

    他见不到南生,此时情况也不容许两人相见。

    私下见面,傅淮侑态度毫不掩饰的厌恶,却难得他愿意平心静气交谈。

    简单直接更快速达成共识,最终南生得到肯定可靠的消息,贺兰擎同意她马上返程帝都。

    “他还说了什么?”

    南生一脸不死心追问,傅淮侑摆摆手,转而吩咐下人尽快收拾南生行李,天寒地冻,她如今身子娇贵,路途遥远,更半点马虎不得。

    傅淮侑细心程度令南生感动不已,吃穿用,财帛、过关文牒,他精心规划好每日行程数,会入住哪里,提前命人打点好,甚至将贴身亲兵尽数派出护送她。

    他唯一肯接受贺兰擎的安排,让管铭陪同南生。

    “哥,不用费心再为我安排,已经很好了。”

    “我只能为你做这些。”傅淮侑放下暖手炉,双手其实很暖,他还是用力搓搓手心后再替她系好风帽的缎带。

    这双手生的好看,教过南生习字,为她注书释义,为她打架出头,为她所喜愿做一切。将来,要一力承担傅家重任。

    厚重保暖的大氅在身,南生手脚发凉。转而,她将手塞入傅淮侑掌中,“手冷,哥哥帮我搓搓热吧。”

    末了,似说与自己听的低喃:“以后还不知有没这样机会了。”

    目送南生离开,傅淮侑面上温和逐渐松动。寝室桌上,南生留下一小盒药膏,他怔了怔,拿起打开。

    药膏散发熟悉的淡淡清香,早年冬天,他贪玩雪,手上长了一粒冻疮,痛痒难耐数日才好。

    来年,南生担心冻疮复发,早早准备药膏送他涂抹。她离开傅家那几年,也从没忘记。

    傅淮侑沾了一些药膏,慢慢揉搓双手。

    良久他长叹一声,低下头眼眶发酸,纵然无限歉意,也难以动摇其坚定抉择。

    即将出城的马车上,静坐半天的管铭撩起车帘一丝缝隙,她需要透透气。

    风如刀刃刮着脸,再狠再厉,也不及傅淮侑最后的命令。

    ——南生临盆,结果只一种:母安,子亡!

    *

    实际行程,比傅淮侑规划的还要慢,大雪不过停歇一天,又来势汹汹。只行驶半天,便停下休整。

    一行人马夜宿当地农家。

    管铭内心有事翻腾,与南生白天相对没办法,晚上寻了借口宿在外间。

    南生畏寒,天一黑躲进被褥休息,平时看书不到二更不睡的管铭,破天荒刚过一更灭了蜡烛休息。

    两人行军住过一起,管铭几乎沾了枕头片刻轻鼾声起。

    今夜,四下安静。

    一直躺着的南生张开眼睛,黑影风一般轻快无声闪来,她刚想起身,一股力道按紧被角,卷住她投入一个怀抱。

    耳垂掠过湿暖的呼吸,随即一双热烫的唇覆来,道不尽的缠绵思念,尽数融入厮磨的力道。

    良久,她眸光落在来人染了水色的唇,嘴角一抹温柔暖笑,令人心神俱荡。

    南生有些看痴。

    贺兰擎摸摸那迷迷瞪瞪的小脸:“不是做梦,真是我。”

    “你再亲亲我。”

    他求之不得,再三一尝芳泽。

    南生好不容易被子里挣脱出一只手,拉贺兰擎靠过来。

    他肩膀宽阔有力,人稳成一座山,南生环住,用力再用力,脸埋入他脖颈间。

    鱼跃水,鸟归林,世间万物都有归宿,南生栖身之处便是在他身边。

    贺兰擎是她的,不管他真实身份到底是谁,都是她决定相伴一生的男人。她从一开始就没真心要回帝都,回傅家。

    更不能回。

    她断不会完全深信大哥说的那些话,但她无比清楚一点,皇上、父母,哥哥,都将她视作拿捏贺兰擎的软肋。

    这种感觉令南生厌恶不已,骨子内的骄傲更容不得自己不加反抗轻易叫他人称心如意。

    南生比任何时刻都要决绝,她直起身,与他拉开些距离,凝视满脸担心她的男人。

    “我后悔了……让野狼叼走我算了。”

    贺兰擎转念明白她话中所指,纵然为达成目的拼杀至今,他一心念到最后,唯独她一人。

    “落我嘴里,你还想走哪儿。”他低头,额角抵上她的额角。

    这情话直白,熨烫南生心尖,她一时心酸到无以复加,低头半晌不忍瞧他。

    贺兰擎伸手触及她脸颊,心一惊,指尖所触冰凉濡湿。

    南生不等贺兰擎发问,仰头:“擎哥哥,我没有孩子,我骗人的。”说着她缩回他怀中软成一团,一副任由他处置姿态。

    贺兰擎抿了抿唇,怀中的人轻颤着,憋着心酸小声:“你生气吧,但别不理我。”

    落在她脊背的大手轻柔:“孩子的事不急,日子还长着。”

    生一个孩子,别的女人可以轻松做到,她失去过擎哥哥的孩子,却再难拥有了……想着贺兰擎安慰的话,南生心里难受至极,人顿时没了精神气力。

    贺兰擎将大氅兜头罩住她一把抱紧,起身大步走出。

    避开傅淮侑的亲兵不成问题,早有人在僻静出备下快马,只等他带南生出来。

    马蹄声渐远,破晓前飞雪必然会覆盖住地面蹄痕。

    *

    决心重回帝都那刻起,种种险境,贺兰擎都曾预想到。

    现今看来有人是等不及看他毒发身亡这种体面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