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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 论旧事丹书铁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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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棺材板店后,香草让亭荷在外面候着,自己亲自进去交代了一些事情,然后再坐轿子回了家。琊残璩晓这一路上香草没再说过一句话,这让亭荷觉着渗得慌,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更好奇的是,为何自家少奶奶见了那个男人后,神情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这天晚上,韩铭愈照旧躲在蒙府里,待在蒙易书房里,托着个下巴,嘴里咬了一支毛病,望着白纸发神。

    蒙易推了门进来,走到他跟前叉腰问道:“哎,铭念哥,你的和离书到底写完了没有啊?我得用书房了。”

    “一边去一边去!”韩铭愈揉了揉眼睛说道,“我才用了多久呀?你这小子就这么小器?跟你哥真是一模一样呢!”

    “才用多久?天哪,你都在里面待了足足两个时辰了!我到底还温书不温书呐?回头跟我嫂子告状去了!”

    “这不还没写出来吗?要不,你教教我,和离书咋写?”“我连亲都没成,上哪儿晓得和离书咋写的?你赶紧出去吧,我还温书呢!”

    “哪儿温书不行呐?非要跟我挤这么一个小书房?你最好小声点,万一给千合知道我在这儿,我准死定了!到时候,你就等着送帛金吧!”

    蒙易忍不住觉着好笑,说道:“你那么怕那位郡主姐姐,怪不得要和离呢!我要是你,早休她了,还留着做啥呀?凶巴巴的,一点都不温柔。昨晚那她那架势可吓人了,哐当哐当几声就把我嫂子院里那几个水缸子全砸了……”“出去出去!再不出去我揍你了!”

    蒙易嘿嘿地笑了两声,冲韩铭念扮了个鬼脸,然后往蒙时那边去了。到了蒙时的书房,蒙易见他正在拿刀削着小竹条,忙凑过去问道:“哥,在做啥呢?”

    “竹蜻蜓。”

    “给小布谷的?”

    “嗯!”

    “哟哟哟,”蒙易笑着摇头道,“堂堂进士老爷还在家给儿子做竹蜻蜓呢!外面现成买几个不就行了吗?”

    “等你往后当爹了,你就会明白了,有些东西要亲手做才有意思。”“哄我的吧?是你惹了嫂子,想哄了小布谷,让她高兴高兴吧?”

    蒙时笑了笑,把多余的竹条丢了过去说道:“这事都管上了?不在书房待着,跑我这儿干啥来了?”

    “求求你了,把铭念哥弄走吧!他占了我的书房,还不许我温书呢!要不,你给他把和离书写了吧,省得他待在里面不走呢!”

    “他哪儿是写不出来啊,是还没想好到底该咋办而已。都这个时辰了,你也不必温书了,陪我喝两口酒得了。”了香觉情板。

    “你不是不许我喝酒吗?”

    “偶尔喝两口也没事,去跟雨竹吩咐一声,拿两瓶酒来。”蒙易伸长了脖子往外喊了两声,没过一会儿,韩娇捧着酒瓶和下酒菜来了。蒙时忙叫蒙易接了过来,问道:“雨竹不在吗?咋叫你送来了?”

    韩娇笑道:“不好意思在你这儿白吃白喝,做些事总归心里要舒坦些。对了,蒙时,有个事想麻烦你。本来不该再给你添麻烦的,可我着实放心不下,所以想托你找个人去青海那边瞧瞧,我家相公现下是个什么样儿,我心里好有个底儿。”

    “这事我早派人去了。这儿去青海路途遥远,一时半会儿还得不了信,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吧。”

    “真的吗?”

    “嗯,我把你和青麟儿的事写在信里跟他说了,等他有了回信,你再说打算吧!在府里住着可还习惯?莫太拘束了,我和香草都是随意的人,缺什么就言语一声。”韩交点点头笑道:“能住下已经不错了,没敢再奢望什么,就怕打扰了你们。我娘那边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她是怕香草的,所以不敢上门来绑了你和青麟儿。你要出门,叫上香草就行了,不必觉着麻烦啥的。其实我们俩都挺佩服你的,都这处境了还宁死不肯回韩府,姐夫要晓得了,只怕都会掉泪珠子的。”

    韩娇叹了一口气道:“我若不是韩府的小姐,只怕我相公也落不到今天这地步!要是我还回韩府,腆着脸求我爹娘给口饭吃的话,那就太对不起我相公了!你是知道的,我爹那个人心机深,可我没想到他居然连自己的女婿都不放过!我虽然不清楚他到底想做什么,可总觉着不会是什么好事。”

    “长安很乱吗?”“面儿上不乱,可背地里已经是物是人非了。除了我相公青家,金吾将军你该知道的吧?他是二伯的拜把子兄弟,也下了牢,恐怕下场比我相公更惨,指不定就是个秋后斩;再有,严亲王——”说到这儿时,韩娇看了一眼蒙易,似乎有点为难。16607696

    蒙时向蒙易使了个眼神,蒙易很自觉地退出了书房,把门关好了。韩娇这才说道:“其实有些事我早想告诉你了,只是没找个合适的机会。我相公出事之前,跟我说了一件事,让我记得告诉你一声。”

    “啥事?”

    “唐廉没有死!”

    蒙时笑了笑说道:“这事我已经晓得了,姐夫是咋晓得的?莫非在长安他见过唐廉?”韩交点头道:“他说他见过,是在我爹的住处见到的。他要我告诉你,唐廉和我爹早就是一伙人了,叫你防着点。我听了他这话,真是吓了一大跳呢!原先本来听说唐廉已经死了,可谁知道竟还活着,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蒙时轻轻摇头道:“这话就得见了唐廉本人,问问他自己了。”

    “我上哪儿去见他呢?即便是见了,我也不想和他多说话的。他既然和我爹是一伙儿的,那自然我相公这事就脱不了他的干系。我真是不明白,以他的为人,怎么会跟我爹混在一块儿呢?难道说他不清楚我爹的为人吗?”

    “你也莫太激动了,人是会变的。我们看不明白的事,或许在他那儿却是顺理成章的。也只有见了他,才能问得清楚。对了,你刚才说起严亲王,严亲王咋了?”

    “严亲王府怕是也要遭殃了,横竖跟我相公家差不离儿吧!贵妃丢了孩子,这事已经前前后后斩了多少人,拉了多少人下狱了,我都不敢想了。昨天我见到千合的时候,本想跟她说说这事,可瞧着她那样儿,好像还不知道王府里的事,就忍下来没说了。蒙时,你可得跟铭念提个醒儿,早早替千合打算。要严亲王府真的败了……”

    韩娇倒抽了一口冷气摇摇头道,“韩府里还容不容得下她这个郡主就难说了。依我爹的性子,只怕是要逐她出府的。”

    “你把大舅舅想得太好了。”蒙时轻蔑地笑了笑。“这话怎么讲?”韩娇吃惊地问道。

    “刚才听你那么一说,朝中掌控兵权的人都差不多因为贵妃失子这事给除得差不离儿了,唯独严亲王还没倒下。严亲王是先皇第六子,不但有血统,还有自己打拼下来的功绩,你爹想让他交出他手里的兵权,不是件容易的事。若是除不去,那就只有对立,一旦形成这样的局势,你认为你爹会拿千合做什么?”

    “天哪!”韩娇掩嘴惊叫道,“该不会一开始,我爹就打的这个主意吧?他打算拿千合去威胁严亲王吗?”

    “这正是韩铭念最伤心的地方,也是他想和千合和离的真正缘由。昨晚,他才把事情告诉我。之前,悦媛跟他提过一句话,说家里让他娶千合的真正目的可能不是巴结严亲王,而是另有用途。你想想,他自以为咬紧牙关,牺牲自己的幸福好歹为家里做了一件事,可没想到这件事只是大舅舅布下的一颗棋子而已。他心里该有多难过?你能明白吧。”

    “所以,他就借故打了千合,想跟千合和离,然后送回长安吗?”

    “他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可惜,眼下的长安比州府更乱,是去不得的。所以啊,这会儿还在蒙易房间里苦想对策呢!”

    “你不帮帮他吗?”

    “我不能帮他一辈子,总该有他自己想出法子的时候。从前打架我可以帮着他,可这回我帮不了他,得让他自己想明白,究竟是跟千合和离,还是另想他法。”

    韩娇着急地说道:“那笨小子能想出什么法子呢?难不成让他带着千合逃走吗?出了门,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怎么照顾千合呢?再说了,以千合的性子,要是知道严亲王府有难,恐怕非得回长安不可!”

    “所以,暂时没有告诉她这些事情,等韩铭念想明白了再说。”

    “可万一我爹他……”蒙时轻轻摇头道:“暂时不会,韩家要有所动作,至少得等到秋闱之后去了。”17Gq4。

    “你是说,这事不单单是我爹的,还有整个韩家?”

    “你是韩家的人,告诉你也不妨,韩家筹划着掌控整个西南一带的阴谋,所以并不只是大舅舅,还有外公,韩铭愈,以及所有肯为他们效忠的人。”韩娇手里的茶杯忽然滑落了,摔在地上,脸色一阵惨白。蒙时安慰道:“你也莫想太多,带着麟儿好好地过日子。他们再有什么阴谋,也跟你啥干系,你管不了的。”

    韩娇捂着心口,声音颤抖地说:“难不成,他们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现下看来,应该是吧!以外公或者曾外公高瞻远瞩的目光来看,应该很早就能看清,李氏皇朝已经濒临瓦解了。他们早做准备,也不为过!”蒙时见韩娇脸色不好,忙又倒了一杯茶递给她说道,“莫觉着害怕,这跟你其实没啥大干系的。这天下没了李氏来统治,迟早得由别人来统治,由韩家来掌管西南一带,我并不觉着是啥坏事,至少外公不是一个暴君。”

    韩娇一脸惨白地咽了一口茶,放下后说道:“蒙时,有个事我一直想跟你,可我又没敢说出来。因为我自己都想不明白是为什么,不过,听完你刚才那些话,我好想有点明白了。”

    “啥事啊?你慢慢说,不急的。要不然,我叫雨竹给你煮碗红糖丸子来?”

    “不不不,”韩娇忙摆头道,“不需要,我没事,只是有些紧张和不安而已。我想问你,小姑姑去世的时候,有没有给你留下什么很紧要的东西?不是银子地契什么的,而是很紧要很紧要的东西?

    ”蒙时看着韩娇,忽然想起了一样东西,问道:“你想说的东西是花银子也买不到的吗?”“对!除非你有功绩,否则你就算富可敌国,也照旧买不到!”

    “你说的是不是——丹书铁券?”

    韩娇急忙点头道:“对对对!果然!果然是小姑姑拿走的,我没看错!我明白了,那能保韩家一家子性命的丹书铁劵是给小姑姑拿走的,现下应该在你那儿,是吗?”

    蒙时大吃一惊,脸色大变,急忙起身关了窗户,然后快步走回来,着急地问道:“姐,你咋说丹书铁劵是我娘拿走的?”

    “不是吗?”韩娇一脸诧异地说道,“是我亲眼看到的。是小姑姑偷偷地从爷爷房间里拿走的!我当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单是看见她从一个很好看的锦盒里拿了出来,像瓦片似的,上面有好多金色的小字儿。”

    “你当时瞧着的时候是多大啊?”

    “还没你呢!我才四岁,铭愈也才两岁,不过我记得,那时候家里有件喜事,那就是小姑姑要出嫁了。好像她偷了丹书铁劵之后没多久,她就嫁人了。我那时候挺喜欢小姑姑的,没敢把这事往外说,怕爷爷骂她。后来有一回我在书里看到过丹书铁劵的介绍,就疑心小姑姑拿走的东西就是那玩意儿了。可是,家里要是掉了这么重要的东西的话,怎么没人找呢?所以我也没敢往外说这事,一直想跟你说来着,却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我娘偷拿走的?”蒙时不断地摇着头,自言自语地重复这句话。

    “那铁券应该还在你那儿吧?”蒙时脸色唰地一下白了,说道:“不在我这儿了。”

    “啊?丢了还是给人偷去了?”蒙时忽然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把韩娇吓了一跳,忙拉住他的手问道:“怎么了?到底是丢了还是给人偷了?”

    “都不是!”蒙时一脸懊悔地说道,“是我主动给了外公!”

    “啊!”韩娇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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