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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让眼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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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家自习了一个学期后,我写信给我七叔求援,我七叔写信给我,说:“我深知没钱读书的痛苦,我是你父母养大供我读书抚养成人的,这样吧,我来供你读书,就像当初你父母供我读书一样。”于是我又有机会回到了学校学习了。

    在学校里我万分珍惜难得的学习机会,紧张地学习,一切尽在不言中。

    当时流行唱一首歌,叫《黄土高坡》:“我家住在黄土高坡,大风从坡上刮过,不管是东南风,还是西北风,都是我的歌我的歌……”我特别喜欢听那高音,觉得很抒情,我也喜欢唱这首歌,这首歌意境苍凉,能唱出我的心声。我的环境不让我随时可以高歌,我只能悄悄地唱。

    有一个晚上,我做梦,梦见了我在一个野地里唱这首歌,我亲眼看见无边的风,从四面八方呼啦啦地吹过来,最后卷成一团砸落在我面前,形成了这歌声,歌声团团地围绕住了我,从我的嘴巴进进出出,我像上了发条的机器,像青蛙一样鼓起腮帮子,嘶声力哑地唱,唱着唱着,最后发觉,我竟然是对着一座坟墓唱。

    当我惊惧地醒来,心里蹦蹦直跳,顿时醒悟,我知道是我父亲的大限到了。

    ……

    第二天中午趁休息有空,我赶忙从学校走路去县城,去我大姐家看看能不能打听一点消息。我大姐结婚了,如那个算命半仙所说,她是嫁在县城。

    去到我大姐家,看见我大姐正用背带把小孩背到背上,准备外出,大姐看见我,说了一句让我眼泪潜潜的话,她说:“九妹,有人从村里来通知,说我们叔病重了,我们准备回去看叔,你回去吗?”。

    原来我父亲真的病重了!

    我一愣,瞬间感到窒息,怎么跟我担心的一样?是不是有灵神托梦给我?

    我大姐一家回去后,我自己也想办法借了一辆单车骑回去。

    天气又冷又湿,暴怒的北风和着冰冷的细雨,一刀一刀地吹在身上,下雨天,回老村的山路更加难走,路上铺满了泥浆,我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赶路。

    回老村的路是路过外婆家的,路过那个“四十八丫”,到那里的时候,听到乌鸦在树上叫“呀!呀!呀!”,乌鸦的叫声,使天空愈加灰暗,到处布满了不吉祥的气味。走过“四十八丫”,我看到前面的路上有几个妇女,看背影和听她们说话的声音,我猜是我的那几个舅妈。我追赶上去看,果然是她们,只见她们打着黑色的雨伞,穿着崭新的黑色的衣服,手里拿着白色的崭新的毛巾,这种样子有点像奔丧,我顿时嚎啕大哭起来。

    她们说:“妹呀,我们也是听说你叔病了,正要赶着去看,你不用担心,我们也只是听说而已,也不知道病得重不重,看来也不要紧,过几天他就好起来了!”她们这样说,我又半信半疑,我想:看来她们不是奔丧,她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农村人走亲戚都是穿新衣服的,拿着手巾,是去看病人的时候,都习惯买一条上面印有“祝你健康”字样的毛巾的,我才停止大哭和她们一起走回来。

    回到老村的家里,看见我父亲已经被搬到客厅来了,在我们农村,一般是病重的人才从房子转移到客厅的,这样方便护理。

    自从我父亲回来老村住后,我家就变成“两头家”了,我们兄弟姐妹也经常回来老村和父母住,农忙时候两边赶。现在是我大哥、二姐和我父母在老村住,别的人都在新村。

    我父亲已经不省人事了,闭着眼睛,喉咙在“咔咔咔”地响,叫他他也不应了。有医生上门来看,是我二姐走路去远在几里外的河田镇请来的。开始没有人肯来,天气不好,路不好走,寸步难行,是我二姐哭着求这个求那个才请来医生。现在医生在量血压,说父亲血压高,可能是肺炎和高血压。最后给了一点药,说如果不放心,就带去医院拍片,住院留医,不过,病成这样,不建议去留医了,又说你们自己考虑吧。

    我大哥手拿着一碗水,想喂我父亲吃药,有一句没一句地说:“昨天上午还好好的,他在砍柴头做‘牛厄’,突然倒地上,怎么也起不来,我刚好走过,看见他跌倒在地,问他怎么回事?他还笑着说‘过来扶我起来不?我怎么回事?怎么挣扎都起不来了?’,就这样,扶他起来后,就一直躺着,他的身体越来越差,变成这样不吃不喝,叫也不应了。”。

    我抹着眼泪跟我父亲说什么,他也没反应,喉咙老是响“咔咔咔”,他是不是不知道我是他的女儿九妹?

    我那几个舅妈扯我母亲走过一边去借一步说话,“私聊”,我跟着过去听了一下,只听见她们说:“已经是‘定数’了,除了两个女还没成家,个个都成家了,你也不用太忧心了,想开些吧。‘老屋板’(棺材木板)有了吗?该准备准备。”听得我肝肠寸断……

    我姑姑也回来了,晚上我舅妈她们回去了,我、我姑姑和我母亲三人挤在一张床上睡,我姑姑和我母亲根本就没有睡,一直在说话,说的都是担心,我母亲出出入入去看我父亲几次,老是叹息说:“看来这回是不行了。”

    那个来看的医生说我父亲是高血压和肺炎,但凭我的判断,我觉得我父亲的迹象是中风、脑溢血、高血压和肺炎几种病的综合症。唉,只能懊悔当初自己没学医,不知道用什么药医治自己的父亲。

    我还知道我父亲的一个病因,他是因为搬迁和安葬我六叔的骨感染的。前一段时间,他去把我六叔的骨拿回来老村安葬,按照村里的惯例,死了多少年要把坟墓挖开,把骨拣到一个坛子里,拿到看好的风水地安葬。我父亲是帮我六叔看好了一块地,那块地是在我公公的前面,这块地背靠仙女山,面向笔架山,地势开阔,阳光充足,是一块难得的风水宝地。

    我六叔当初是得肺结核而死,所以,尽管很多年过去了,应该还有那样的细菌。我父亲做好这些事情后,还责怪我六婶不一起去办,他说他去拣六叔的骨,他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手软脚软,从头到尾,也不见我六婶来吭一声,他用单车搭六叔的骨回来,心里不知是多凄凉。看来不管做兄弟还是做夫妻,都应该讲究科学、讲究卫生、预防病菌才是,不能就只知道讲情义。

    第二天,听说有人来我家通知说有船出去,问我们家要不要出去办事?他说他知道我父亲病了,想看看有事情要出去办不?有亲戚要回去不?我大姐说看样子,我父亲一时也好不起来,便说她们一家先回去了,还叫我一起走,免得耽误功课,于是,我就跟大姐一家走水路回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