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清和 > 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盛唐风华银狐逆鳞续南明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5.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耿炳文返回南京后,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削去所有职务,只留个长兴侯的头衔闲置家中。

    若非他是洪武朝硕果仅存的两位开国将领之一,被朱元璋列为一等功臣,儿子还娶了前太子朱标的女儿江都公主,怕是连长兴侯这个爵位都保不住。

    建文帝怀疑耿炳文同叔叔暗中勾结,将这位善战的老将束之高阁,见都不见一面,同当初亲自送他出征时大相径庭。皇帝身边的人自然清楚是怎么回事,以黄子澄曾凤韶等人为首,开始对耿炳文大肆攻讦,连鸡毛蒜皮的事都要参上一本,打定主意,就算不能真把耿炳文送去见洪武帝,也要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世人皆懂得趋利避害,一时间,长兴侯府是门可罗雀,打秋风的亲戚都不再上门。

    耿炳文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洪武朝大杀功臣的浪头他都扛下来了,何惧这点世态炎凉。摆正心态,关上府门,整日喝喝茶,种种花,锄锄草,让一干等着看好戏的人大为失望。

    耿炳文私下里还叮嘱三个儿子,既然朝廷没罢了他们的官,就一定要好好工作,不得消极怠工,也不要对皇帝产生不满情绪,更不要请人为他求情。江都公主本想进宫同皇帝说上几句好话,也被拦住了。

    “戎马一生,难得这样的清闲日子,老夫是求之不得。”

    闻听此言,很多人摇头,长兴侯倒也想得开。

    聪明些的,往深处想想,很快明悟,这哪里是想开了,分明是老将军心灰意冷,对皇帝彻底失望了。

    孟清和的反间计虽好,却算不得高明。换成朱元璋或是朱棣本人,都不会如此轻易把耿炳文召回来,更不会用李景隆做三军主帅。

    独坐时,对比燕王造反的势头和皇帝本人的言行,耿炳文时常慨叹,同样是洪武帝的子孙,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不过,这些现在都和他无关,想再多又有何用。

    明白了这一点,耿炳文才阻止儿子和儿媳妇设法为自己求情。

    只当是提前退休了,有什么不好?

    南京城中,大部分的勋贵和朝廷官员如今都是绕着长兴侯府走,不得已路过长兴侯府大门前,也要加快脚步,低着头,像是没见着门楣上那块太--祖高皇帝亲赐的匾额一样。

    有人却是例外,左都督徐增寿就是其中之一。

    别人躲着耿家人,他偏偏要凑上去。借职务之便,同耿炳文的长子,前军都督佥事耿璇结下了交情,还在某日亲自拜访长兴侯府,虽然耿炳文避而不见,徐增收脸上的笑容却始终没有消失过。

    一次不成,两次,两次不成,三次。

    耿炳文到底是没办法了,总不能一直托辞身体不适吧?

    见面了,徐增寿没说其他,只向耿炳文请教兵法谋略,既不言朝廷诸事,也不谈燕王靖难,有心人削尖了脑门探查,也查不出哪里不对。

    建文帝听闻回报,神色沉凝,他对徐增寿早已心存不满。当初问他燕王会不会造反,这位左都督用骗三岁孩子的态度敷衍,现在燕王反了,他又开始私下里搞-串-联,在五军都督府里也是极不安分,还曾有过同情燕王,对朝廷不满的言论。

    建文帝咬牙,收拾不了耿炳文,还收拾不了你?!

    “来人!”

    王景弘已升内侍监太监,在建文帝身边伺候,听到建文帝叫人,立刻躬着身子,迈着小碎步走进殿内。

    “奴婢听命。”

    建文帝刚要下令,却又突然迟疑了。

    处置徐增寿,该给他扣个什么罪名?因为他同情燕王,有对朝廷不满?

    之前嚷嚷着停止削藩的御史康郁都活得好好的,以此对徐增寿下手是否有点不妥?加上燕王小舅子这个身份,会不会让朝臣以为自己是在借机报复?

    再者,贸然处置了徐增寿,魏国公那里该怎么交代?

    建文帝背着双手在殿内踱步。王景弘没听建文帝叫他起身,只能一直维持九十度弯腰。虽说是职业所需,上岗之前经受过专业训练,时间长了,额头也开始冒汗。

    脸上仍是一副恭谨的表情,心中的不满却在发酵。

    垂下双眼,也没去擦额头的冷汗,皇帝还真是不把咱家当人看啊。

    良久,建文帝终于出声了,“无事,退下。”还不是处置徐增寿的时候,至少现在不能。

    “奴婢遵命。”

    王景弘不敢露出一星半点的不满,只是在后退时,用眼角余光瞄了一眼建文帝,不晓得皇帝刚才在想什么,是否同燕王有关?若是如此,他可要小心的盯着了。

    魏国公府内,刚从长兴侯府回来的徐增寿被徐辉祖拦住了。

    “和我来。”

    撂下三个字,徐辉祖转身就走。

    徐增寿只能跟在他的身后,兄弟俩一路走进书房,房门一关,徐辉祖看着徐增寿,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四弟,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和燕王私下里有联系?”

    徐增寿眼神微闪,“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你别忘了,燕王是反贼!”

    “大哥也别忘了,大姐是燕王妃。”徐增寿梗着脖子,“认真论起来,咱们一家子可都是反贼的亲戚。按照太--祖高皇帝法令,算在九族里边的。”

    徐辉祖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徐增寿又拍了一下脑袋,“真要说起来,皇帝可是燕王的亲侄,这要是论罪……”

    “住口!”徐辉祖额头蹦起了青筋,“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安敢出口!”

    “罢,我不说总行了吧?兄长也不必生气。”徐增寿说道,“其实兄长叫我来是为长兴侯吧?”

    徐辉祖捏紧拳头,“你老实说,长兴侯被弹劾一事是否同你有关?”

    “兄长真是看得起小弟。兄长难道忘记了,小弟同黄翰林话都没说过几句,曾御史在兄长面前都不假辞色,又怎能同小弟有交情?”

    徐辉祖不说话,身上凌厉的气势有增无减。

    徐增寿一点也不惧,练兵打仗,战场上拼杀,一身的煞气丝毫不逊于徐辉祖。

    兄弟俩在书房中对峙良久,徐辉祖叹了口气,神情间有些萧索,“四弟,莫要忘记父亲教诲的忠君两字。”

    “小弟不敢忘。”徐增寿说道,“父亲也曾教导不要做趋炎附势,自扫门前雪,六亲不认的小人。长兴侯同父亲是故交,朝廷只令长兴侯赋闲,并未治他的罪。小弟不过以晚辈之名登门请教兵法,从不言及政事,想必皇帝那里也是一清二楚,兄长又有什么可担心的?”

    “你……”

    “兄长若无他事,小弟先告退了。”

    话落,不待徐辉祖多言,推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门外一个长随来不及闪避,被撞了个正着,神色间有些闪躲。

    徐增寿掀起一抹讽笑,回头看看书房,皇帝真的信任大哥?未必!

    猛然一脚踹在长随的腹上,对方神情一变,刚要转身逃走,一把锋利无比的短剑已从他的胸口-贯-入,刀锋切开皮肉和骨头的声音,在耳边不断放大,格外的清晰。

    长随瞪大双眼,鲜血从口中不断涌出,用力抓住徐增寿身上的团领常服,绣在胸前和肩头的团花仿佛成了噬人的巨口,扭曲着张开獠牙向他扑来。

    徐辉祖听到声响从室内走出,看到一个面生的长随倒在地上,徐增寿正拿出一方丝帕,擦干短剑上的血迹,随意的丢在了地上。

    “徐增寿!”

    不再口称四弟,显见徐辉祖是真的生气了。

    “兄长何必如此?”徐增寿从长随身上搜出一块腰牌,扔到徐辉祖脚下,“不要告诉小弟,兄长真不知此人是什么身份。”

    徐辉祖瞪眼,就是知道才麻烦!

    徐增寿摊手,杀都杀了,找个地一埋,要么绑上块石头沉河里,派他来的人又能说出什么?

    “兄长莫非忘记了,太-祖高皇帝亲*烧锦衣卫刑具,北镇抚司现在可没有监察百官的权利。”徐增寿将短剑收好,“事情传出去,要担心的可不是咱们。”

    徐辉祖没有多言,对徐增寿的话只能默认。

    杀都杀了,还能如何?

    忠君不错,徐增寿可是他的亲弟弟,他又不是真的六亲不认!

    魏国公府发生的事,未几摆上了建文帝的案头。正如徐增寿所言,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闹开了,建文帝的麻烦更大,单是都察院那群御史就能烦死他。

    不过,建文帝又在心中重重记上徐增寿一笔,准备发给徐辉祖命令也暂时压了下来。

    魏国公是否真的可信,还要再看。

    九月中旬,李景隆自南京出发,中途乘船抵达德州。

    大军在德州停留数日,不断收拢耿炳文麾下逃散的败军,全军的数量实打实的超过了五十万。

    在诸多将领的吹捧下,李景隆信心大增,很快下令从德州开-拔,进驻河间,他要好好会一会朱棣。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景隆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受他倚重的部将,自然而然都带着同类的气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好谀喜佞,小人之流。

    军-中也不乏看不上这个主帅的将领,都指挥使瞿能就是其中之一。

    瞿能曾追随蓝玉出击西番,又亲自率军讨伐建昌叛酋月鲁帖木儿,大破双狼寨,战功赫赫。对李景隆这样只会纸上谈兵的酒囊饭袋自然看不上眼。私下里告诫随他出征的儿子,离曹国公身边那群人远着点,否则军棍伺候。

    与瞿能有相同观感的,还有原耿炳文麾下参将盛庸。

    耿炳文被召回南京,主帅换成了李景隆,盛庸等将领奉命改隶李景隆麾下。

    不过短短几日,盛庸就看透了这个相貌堂堂却满肚子草包的主帅。别说长兴侯耿炳文,连被燕军认为无谋的潘忠和死得十分窝囊的杨松,都比他强!

    可主帅是皇帝任命的,再不满也没办法。

    瞿能盛庸等有识之士只能睁大眼睛,期望从李景隆这个草包身上找出一两个闪光点,怎么说也是洪武大将李文忠的儿子不是?

    发现的事实让他们更加失望。

    草包不算,再加上白痴和胆小,逃跑将军不再只是传说中的神话,五十万大军注定成为燕王面前的一盘菜,只等他看好从哪里下筷子。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瞿能和盛庸发现真相后的心情,只能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李景隆率领大军进驻河间的消息很快传到北平。

    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燕王还是乐得合不拢嘴,一边拍大腿,一边说道:“李九江膏粱竖子耳!岂是孤的对手!”

    在燕王看来,李景隆胸无谋略个性骄狂,任用小人听不进劝谏,死认兵书却未亲自上过战场,这样的人做三军统帅,绝对是来为他的造反事业添砖加瓦。

    历史证明燕王是对的。

    如果说孟十二郎喜欢坑对手,李景隆就是专门坑队友,坑人的段数恐怕还要高上那么一截。建文帝用李景隆做主帅,绝对是自己挖了个坑跳进去,然后等着燕王挥锹往坑里填土。

    道衍和尚坐在一边,单手捻着佛珠,等燕王乐够了,才出言提醒道:“李景隆不堪,然五十万大军并非儿戏。王爷手中兵力有限,当早做打算。”

    此言一出,燕王顿时不乐了。

    没错,李景隆是个草包,可他手下的五十万军队却不能轻视。

    哪怕是五十万头羊,杀起来也不是件容易事,何况草包手底下未必没有可用的人才。

    朱棣掰着指头扒拉一下手底下的军队,满打满算二十万不到,还要分出军队防守边塞戍卫北平,能够出战的只有十万之数,一比五,即便能赢,怕也是惨胜。

    坐回到椅子上,燕王陷入了沉思。即使起兵造反,他也没忘记防备草原上邻居。和侄子争夺皇位属于内部矛盾,万一让鞑子趁虚而入,就算坐上皇位,百年之后也没脸去见老爹,厚着脸皮凑上去,怕是还会被老爹狠抽一顿鞭子。

    “边军不能轻动,真定拿下之后,孤令高旭亲自驻防。”燕王一下一下敲着桌子,“说不得,孤要亲往大宁,同孤的十七弟叙一叙兄弟之情。”

    自从建文帝下令削减宁王护卫,燕王就开始打朵颜三卫的主意。之前是因为耿炳文驻守真定城腾不出手来,如今耿炳文回了南京,真定城唾手可得,朝廷大军的主帅换成李景隆那个草包,他手下的军队又捉襟见肘,该是动手的时候了。

    不过,宁王也不是好相与的。燕王和建文帝叫板无压力,想动宁王的家底,挖兄弟的墙角却要好好思量。

    “王爷一旦离开北平,朝廷大军必定来攻。”道衍说道,“王爷可有准备?”

    燕王随意一笑,“大和尚何必担忧,以北平之力,出战不行,防守却是有余。若李九江真的率军前来,倒也省了孤的麻烦,大军拖在北平城下,孤正可借机拿下永平震慑辽东。”

    “王爷所言甚是。”道衍颔首,“守城主帅,王爷心中可有属意?”

    “大和尚认为谁可当重任?”

    “世子如何?”

    燕王的眉头皱了起来,“世子身子不好,且未曾随孤出征,恐不能服众。”

    “王爷,”道衍和尚说道,“除世子之外,无人能担此重任。”

    道衍说得斩钉截铁,燕王不得不认真考虑。

    撇开世子任命手下将领担任主帅,的确有些说不过去,摆明着不信任自己的儿子。让从没上过战场的朱高炽守城,朱棣又实在拿不准。比起朱高炽,他更看好朱高煦的武力值,但这更不合适。

    北平是他的根基,一旦有失,一切都将无可挽回。没了北平,他去做流寇不成?

    “王爷,世子年轻,还有王妃。”

    朱棣顿时眼前一亮,对啊,他怎么把王妃给忘了?想当年魏国公徐达练兵北平,王妃的一身武艺丝毫不亚于几个兄弟,于兵法谋略一途也是多有见地。虽说这些年不再舞刀弄剑,身手却一直没落下。燕王摸摸后颈,对这一点他有相当的自信。

    道衍和尚又说道:“此行遇不解,可向沈指挥麾下孟十二郎问策。”

    “他?”

    “诚然。”道衍点头,“贫僧观此子不凡,颇有谋略,应有大用。”

    商议妥当,燕王亲自去见了王妃,又派人去请世子。

    听到老爹将守卫北平的重任交给自己,朱高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得脸颊通红。一旁的朱高燧还有些懵懂,朱高煦却是十分眼红。这样的好事怎么落不到他的头上?

    想归想,朱高煦也明白,即便不是世子,主帅也不会是他。

    实际上,说是世子守城,真正在背后出谋划策的应该是道衍和尚,起到定海神针作用的却是王妃,他们三兄弟的母妃。

    朱高炽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守好城池,等待父亲归来。激动之下,还说出了“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这样不吉利的话。

    燕王瞪眼,朱高炽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看着老爹有点发憷。

    王妃在这时道:“王爷,世子不善言辞,心意却是好的。妾会尽一切所能,助世子守住北平,等待王爷凯旋。”

    燕王妃的表情未见多激动,语气也很平缓,好似朱棣离开,他们母子即将独自面对几十万大军不过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就是这样的燕王妃,未来的徐皇后,让朱棣可以信赖,可以依靠,可以倚重。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孩子的母亲,更是他的亲人。

    冲龄结发,二十余载风雨相随,徐王妃于朱棣,就如马皇后于朱元璋,深植于心,无可取代。

    翌日,燕王亲自点兵,张玉朱能等被派往北平外围冲要之地,何寿房宽等人随朱棣进发永平。燕王府仪宾李让和大将梁明等助世子守卫北平,朱高煦和朱高燧兄弟随徐忠一同进驻真定。

    沈瑄奉命率领燕山后卫随朱棣同行,身体刚有好转的孟清和被燕王钦点,以燕山后卫指挥佥事出入王帐。

    虽没有实职授下,孟清和的地位在燕军中也是水涨船高。

    据闻是道衍和尚亲口向燕王举荐了他。孟清和仍是想不明白,这位做事不按常理的大和尚到底看中了他什么?

    不久,孟清和被道衍和尚请去,大和尚看着面带疑惑的孟十二郎,笑得分外慈祥,“孟佥事可愿做贫僧的徒弟?”

    孟清和:“……”

    他记得未来的航海家郑和就是道衍的徒弟,师傅是和尚,师兄弟是宦官,这样的门派还是不要加入的好。

    就算他注定断子绝孙,也没兴趣。

    “谢佛爷的好意,孟某当不得佛爷青眼。”

    “孟佥事不必急着拒绝,可待来日回到北平,再给贫僧答复。”

    道衍宣了一声佛号,愈发“高人”。

    孟清和从厢房里退出来,听到门里传出的诵经声,在门前站了半晌,摇摇头,这样的和尚真是平生仅见。

    九月下旬,北平的防卫事宜终于准备妥当,城头建造起了更多的敌台,城墙内部也进行了简单改造,孟清和交给朱高炽的图纸起了不小的作用。

    虎蹲炮被大量铸造,据情报,李景隆军中装备了大量的火器,攻城时将是不小的威胁。这些虎蹲炮会是城内守军的另一层保障。对轰做不到,在敌人进攻时防守也能发挥作用。

    或许是反间计玩上了瘾,从沈瑄口中得知燕王计划拿下永平,孟清和再次献策,给永平两位守将分别写信,对擅长谋略行事谨慎的吴高大加赞扬,怎么亲密怎么写,对志大才庸的杨文使劲诋毁,在信中问候他全家效果会更好。

    “卑职闻听杨文不满吴高已久,将信件对调应颇有成效。”

    就算两人不中计也没关系,对燕军没有任何损失。

    “善!”燕王拍着沈瑄的肩膀,“此计大善!”

    孟清和站在一边,好吧,表扬顶头上司也是肯定他的工作,这个顶头上司又是沈瑄,感觉也不错。

    结果比孟清和想象得更好,杨文非但中计,还派人星夜兼程,把吴高和燕王勾结的证据送交朝廷。

    先有长兴侯耿炳文,再来一个江阴侯吴高,建文帝大怒,当即削了吴高的爵位,流放他到广西劳-改去了。

    吴高被流放,辽王被召至南京,辽东的门户永平只留杨文驻守,燕王不急着动手了,只派谭渊带兵逼近,等他从大宁借兵回来一举可下。

    到时,辽东归入他的掌中,再“说服”宁王,北疆重镇三入其手,兵源粮饷一起解决,当真该感谢他的好侄子啊。

    若不是辽王离开了封地,反间计未必可行。他北边这些兄弟,可是个个都比侄子精明。

    解决了永平的问题,燕王心情大好,转道向大宁进发。

    行到傍晚,天降大雨,军队就地扎营。

    巡营回来,孟清和再次被领到了沈瑄帐中。

    孟十二郎抱着铺盖卷,站在沈指挥跟前,很想询问这是闹哪出。

    沈指挥看着孟佥事,神态很自然,语气很坚定,“自今日起宿于我帐中,不得与他人同塌。”

    孟十二郎张口结舌,瞬间石化。

    他肯定是又发烧了,否则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