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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节:情谊两难顾 当爱谁(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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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毕,辰弑凝力聚集于掌,以九九归一重阳功心法中记载的疗伤篇之“神鸟寒霜掌”,一手灌注至阳功力,若灼热喷火的神鸟,振翅高啼,一手灌注的却是至阴功力,若寒冻九天,飞霜落雪依据心法记载,神鸟寒霜掌是一套对身受重伤垂死之人甚为有用的疗伤掌法,不过,同时使出此至阴至阳神鸟寒霜掌之人,却也会周身寒暑交加,必受体内两股完全不同的内力相抗所扰,忽冷忽热,不可有半点差池,否则,不但会自身深受其害,落下极难治愈的内伤,更有可能功亏一篑。辰弑牙关紧咬,额上又开始渗出涔涔冷汗,但觉周身有两股真气不断游走,自天枢两处**道奔涌直冲面门而上,两颊也随之一寒一热,难受不已。

    辰弑自知如今以自己的功力强行以九九归一重阳功的“神鸟寒霜掌”为爹爹疗伤,有些难以自控,但却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屏住呼吸,强忍体内两股一寒一热两股真气困扰,两< 掌全力抡至前胸成圈,忽地平直推出,击中申屠夔背后的命门**,正对前面的膻中**,将体内寒热难耐的两股真气慢慢泄入申屠夔的体内。

    那两道真气一经打入申屠夔的体内,辰弑顿觉已经没有那般难受,却如爹爹周身的经脉同自己体内的各处经脉猛然间全然相通了一般,心下暗喜:此神鸟寒霜掌果然厉害,用此掌法来替爹爹疗伤再好不过。当下不敢大意,凝神闭目,缓缓控制体内寒热交暑的两股真气,一点一点,填入爹爹的体内。

    大概过了一两柱香的时候,辰弑忽而觉得爹爹适才丝毫没有反应的命门**忽地一跳,心中更喜。但凡伤重垂死之人,填入真气至伤者的命门与膻中两**必定如泥牛入海无消息,可如今爹爹的命门**却似乎在神鸟寒霜掌的至阴至阳掌力呵护之下,慢慢地苏醒了一般,甚至跟着一点点的跳动起来。在那一瞬,辰弑只觉两掌之中的真气快一泻,自己体内的真气便以比之方才更快的度往爹爹体内传送过去,而申屠夔的命门**便如一个刚刚睡醒贪食的婴儿,贪婪地吸食着辰弑掌心传过来的功力。

    辰弑料定是神鸟寒霜掌起了事半功倍的功效,心中一喜:如此看来,与爹爹命门**相对的膻中**也定是相互呼应了,否则我的内力不会被吸食得这般快!当下也不顾自己体内真气流失力为申屠夔疗伤起来……

    约莫又过了半柱香的时候,此时,辰弑双目紧闭,唇色白,背心的白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一大片,若是通晓武功之人,看此情形,也必定知道,他已经到了一线之间,没有多少多余的真气传给申屠夔了,此时也是成败与否的一刻。

    辰弑已感力不从心,正有些灰心丧气之时,忽闻前方申屠夔出“啊”一色,口中猛地吐出一口白气,身子也跟着震了震,心中暗思:莫不是爹爹便要苏醒?

    陡然间,忽然密室紧闭的石门出“轰隆隆——”的响声,辰弑依旧双目紧闭,侧耳一听,料定有人不遵教中禁令,擅闯进来了,顿时眉头紧蹙,焦虑不已:若是叛教之徒此时趁机偷袭,只需轻轻在我背后给上一掌,我和爹爹必定会命殒当场我不是嘱咐护教圣使红夫人与医必活守在外面了吗?如何让人闯进来?心下一慌,体内真气顿时逆流而走,面颊上竟是真气不顺流走的痕迹,寒热交加之恶感顿时涌回心头,比之方才更自难受。他嘴角溢出一丝血迹,却强忍住那股奔涌而上的血腥恶感,妄图控制那两股回流的真气,却知大势已去,难以自控,心道:莫不是我辰弑便要死在此处?可惜连赵小玉最后一面也不曾见!

    小玉……赵小玉……难道仙鹤峰一别,我辰弑今生今世便再也不能见你?莫非这便是你我的宿命?

    ……

    修炼之人最忌心猿意马,而辰弑此时真气已难自控,却还思及儿女私情,更如火上浇油,心中方才强忍的血腥恶感再难自抑,一口鲜血已经涌至喉中,走火入魔便在一线之间……

    南宫云推开石门,不顾红夫人与医必活的阻拦,便欲闯进,高声冲内嚷道:“我要见师兄便是要见,你等岂敢拦我?待我禀明师兄,必要师兄惩治你等!”红夫人手中黑蜘蛛倒刺金轮紧握,挡住洞开的石门,拦在南宫云身前,神色威严,喝道:“圣子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密室扰乱教主疗伤,请南美人遵守我教禁足之令,你若在踏入一步,休怪我红夫人按教中明令就地惩治!”

    医必活不会武功,站在一侧畏畏尾,焦急劝道:“不可啊,不可,南美人,你此时此刻,万万见不得圣子,否则圣子与教主性命堪舆啊……”南宫云口中冷哼,哪里肯听,从腰间“嗖——”一声抽出百花剑,横直一刺,便向医必活的胸口刺去。

    但闻“叮——”一声,火花四溅,南宫云顿觉手肘一沉,吃不住那力道,剑尖一压,银牙一咬,勉力支撑,顿觉恼火,抬眼一看,却是红夫人以手中黑蜘蛛倒刺金轮挡住了她刺向医必活的剑。但闻红夫人沉声道:“纵使你南美人深受圣子宠爱,也万万不能坏了我五毒教的禁足令,既然南美人你一意孤行,就休怪我黑蜘蛛翻脸无情了。我定要以教中严令惩治你!”言毕,黑蜘蛛金轮一呼,闻风声“嗡嗡”作响,却是黑蜘蛛金轮被红夫人灌注了内力冲南宫云双目急转刺来——

    南宫云侧头避开,心下顿时忌惮几许,明知是自己闯入密室,犯了禁足令,人人必可惩治的,急忙放任医必活至一边,抽回百花剑舞出剑花,势必挡住红夫人的倒刺金轮,嘴上却道:“你敢——”

    红夫人冷笑一声,道:“你犯了本教禁令,教主明令,违令者腕去双目,挑断四肢经脉,我如今便是依此施戒,有何不可?看招!”将手中另一只金轮呼出,却是向南宫云手臂抡去。南宫云心下更惊,疾呼百花剑,横格一挡,却因百花剑剑身本就轻柔,根本就不及黑蜘蛛倒刺金轮,更何况金轮上还带有红夫人的强劲内力。

    南宫云侧身勉力挡住,将这一只金轮荡了开去,却也被那黑蜘蛛倒刺金轮震得虎口麻,心中一凛:看来这毒蛛宫的红夫人虽为女流之辈,内力却是强劲非凡的,我要好生对付才是。

    适才躲过的那一只黑蜘蛛金轮带着劲力,霸道无比,横冲直撞,碰到南宫云身后的石壁上,却又折路而回,带着呼呼的劲风,向南宫云背心袭来。

    南宫云耳闻风响,急一个倒翻筋斗,跃石壁而上,黑蜘蛛金轮度极快,那黝黑深长的倒刺却仍然划过她的手臂,划破了她的衣衫袖子,手臂见肉之处,渗出一道鲜红的血痕。她大惊失色,险些跌倒,心头突突乱跳,招式渐乱。

    医必活站在一侧,急得大叫道:“红夫人,不可不可,不可伤了南美人,否则圣子会责怪的。到时你若将她双目腕去,四肢经脉挑断,圣子又命老朽医好她,岂不是难为老朽我吗?”

    红夫人轻声一笑,道:“南美人自幼受教主亲自教导,如今却如此无视我教禁令,今日就要我红夫人好好给她点颜色”言毕又抡出左手黑蜘蛛金轮,跃然之上,逼近南宫云。

    南宫云适才全仗着师兄宠爱,必定不会惩治自己,眼下离师兄几步之遥,却要当真受此酷刑不成?心中一急,当下隔着石门,大叫:“师兄,救我,救我——红夫人想杀我……”话未语毕,见黑蜘蛛金轮又抡向自己,急忙晃身避开,舞动百花剑,横剑力削,当的一声,虎口又是一麻,百花剑差点脱手,她不敢再以此软剑去硬接红夫人的黑蜘蛛金轮,身形闪动,只管避开倒刺的攻势,到后来,南宫云已经渐感难以招架。

    辰弑心神散乱,听闻石门外打斗正酣,眉头紧皱,真气游走两臂至脸颊,充沛的真气已将他的双臂和脸颊充斥得变了本来的形状,他心中自苦,可无奈冲不破那两股真气,不能自控,心思烦乱,脑海中又浮现出赵小玉的盈盈笑脸,似乎在对他咯咯笑着,微眯着一双美目,轻轻喊道:“辰弑,你来,你来……”

    她的娇嗔,她的乞求,甚至是她生气时的模样,在洛阳一路相伴随行的那段日夜朝夕相对的日子……他当下胸闷难当,只觉两股至阴至阳的真气,一寒一热,直冲而上,他心神晃荡,忽地大声嘶喊一声:“赵小玉——”

    两股煞白之气猛冲脑门而出……

    ◆◆◆◆

    洛阳皇城温泉宫殿宇森然而威仪,渐入隆冬,侍婢们在麟趾宫内将暖炉烧得暖暖的,偌大的深宫之内,似乎丝毫受不到冬日的侵扰,宫中弥漫的暖气,却足以让人想睡个好觉。

    “辰弑,辰弑——”

    赵小玉惊叫一声,猛地从暖被中一翻而起,满头大汗,喘息不已:奇怪?我刚才怎么会觉得辰弑那厮在叫我,好像还很凄厉?难道他变鬼来向自己讨债了?可细细一想,却好似自己跟随他一起,从未曾欠过他什么,最多不过是几个粽子和十几双花鞋子。

    “哎呀,那厮该不会是为了这些芝麻绿豆的东西来向我要债吧?不会的,不会的……那厮还欠我那颗大宝石呢?”她摇摇头,又想起自修仙观青花瓷枕中偷来的那颗宝石,已被辰弑抢走,至今未还,心中稍宽,趁自言自语之际,却见一个长相伶俐乖巧的宫女匆匆而入,正是被那寿王前些日遣回的杨玉环贴身侍婢陈瑶若——果毅都尉陈玄礼的妹妹。

    瑶若满眼关切道:“娘娘,你怎么了?”她虽然知晓赵小玉是冒牌的,可深受杨玉环的大恩,也自是闭口不言此事,即便是自己的哥哥陈玄礼,也不曾提过。深悉深宫苦楚,而这位赵姑娘,却是牺牲自己,来成全杨妃娘娘和寿王殿下的长相厮守,确实难能可贵,心中早已油然起敬,对赵小玉也同待真正的杨玉环一般尊重。

    赵小玉早知上次瑶若去寿王府报信之事,害得自己出不了宫,但也知她不过是个忠心的奴婢,倒也不怪她,便道:“瑶若,方才你有没有听见有人在叫我名字?”她自然知道瑶若知晓自己身份,也不避讳。

    瑶若侧头细听半晌,笑嘻嘻道:“娘娘吗?奴婢未尝听见过。这麟趾宫之中,如今除了奴婢和一干奴才伺候着娘娘,有谁敢直呼娘娘名号?莫不是娘娘方才做了噩梦?”

    赵小玉纳闷不已,方才那种感觉明明如此真切,她暗自嘀咕:“是吗?我做噩梦吗?怎么好端端的梦到辰弑呢?为何不梦到我的令狐哥哥?我是喜欢我的令狐哥哥的呀?对,再睡会,定能梦到我的令狐哥哥,我的傻哥哥,嘻嘻……”忽而低头一看,顿时大叫:“是谁给我盖了三床大被子,想热死我啊?难怪我做噩梦?”

    瑶若脸上一红,不好意思道:“方才奴婢担心娘娘梦中受冻,特地为娘娘加上的……”

    赵小玉大摇其头,一头倒在床上,有气无力地抱怨道:“瑶若啊,你是不是想热死我啊?这床上不是已经有这个水壶了吗?”她一边说,一边噌得一声从被窝里摸出一个暖壶。

    瑶若吃吃一笑,道:“娘娘恕罪,奴婢不知娘娘想的这种暖壶方法这般顶用,其它宫内的娘娘这些天都是盖着三床大被呢!”她有些惊异,这位假冒的娘娘花样多多,但也聪明过人,能想出很多新奇的法子来,便如这个暖壶,过去宫中只能以烧暖炉火来供暖,或是加宫妃们的被褥,直到这位娘娘来了之后,这暖壶的法子才有的。

    赵小玉连连挥手,直哼哼道:“拿走……拿走……我要再睡会……这些天,皇上老是来,害得我熬了几个通宵了,让我再睡会就好……”不多时,麟趾宫的床上,又传来赵小玉细微的鼾声。

    瑶若笑着撤了一床被子,见到赵小玉片刻便又入了梦乡,心中暗笑,一边走出去,一边自语道:“想不到皇上这么宠爱娘娘,真娘娘也好,假娘娘也好,都是这样,定是这几夜娘娘伺候皇上累着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