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宠妃的演技大赏 > 2、秦家(修完)

2、秦家(修完)

作者:发达的泪腺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5.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二章秦家==

    “醒了!姑娘总算是醒了!”

    一道陌生的声音在苏菱耳畔响起。

    她缓缓睁开眼睛,旋即,喉咙深处便传来撕裂般的灼痛,她哑声道:“水。”

    “奴婢、奴婢这就去给姑娘倒水。”着绿色长裾的丫鬟道。

    苏菱半支起身子,接过杯盏,抿了一口,清水入喉,彷如沙漠遇上绿洲。

    眼前的世界也跟着慢慢清晰起来。

    苏菱撩了下眼皮,环顾四周。

    入目的是一张紫檀桦木铜镀金包角圆腿长方桌,上面摆着冬青釉竹叶纹花盆、一套茶盏,左边是紫檀大柜一对,右边是张彩丝绣鹤鹿同春图挂屏。

    如此简陋。

    这里不是坤宁宫。

    然而还没等苏菱想清楚眼前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就见一个男人怒气冲冲地推门而入,身后还跟着一位年逾三十的妇人。

    苏菱不识人,却识官服。

    此人头顶乌纱,身着暗红色白鹇纹官服,腰系银鈒花带……

    哦,是个五品小官。

    五品官上前两步,抬手便掀翻了眼前的茶壶,怒道:“一哭二闹三上吊还不够是吧!还嫌不够丢人是吧!今日连毒酒都敢喝,明儿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爹!”

    爹。

    话音甫落,苏菱整个人恍若被雷劈了一般。

    就连“放肆”二字也跟着停在唇边。

    五品官继续道:“此番是皇上登基以来头回选秀,满朝上下都盯着这事,‘秦婈’二字既已呈交给礼部,便由不得你了!你当皇家是什么!秦家大门吗!来去由你!”

    说罢,他还用掌心狠狠拍了三下桌面。

    苏菱屏息凝神,惊的手中杯盏都要被她捏碎了。

    从小到大,从没人敢在她面前拍桌子,便是皇帝,也不曾。

    “那姓朱的不过是商贾之子,竟也值得你如此作践自己!”五品官见苏菱的神情没有任何悔意,只有一片茫然和一股说不上来的傲慢,不禁咬牙切齿道:“好、好、好极了,从今儿起,你别想再出门半步,倘若你再与那朱家小子见面,我便当着你的面,打折他的腿!这太史令,我也不做了!”

    这时,那妇人连忙拉住五品官的胳膊,柔声道:“大姑娘如今才醒,身子还弱着,官爷快别说了。”

    五品官深吸一口气,须臾摔门而去,只留下一句话。

    “你和你娘一样,为了自己,根本不顾别人死活。”

    说罢,那妇人也连忙跟了出去。

    爹?

    娘?

    选秀?

    为了什么朱氏男子寻死?

    苏菱坐在榻上,反复思忖着五品官方才说的话。

    她难道没死?

    可若是没死,秦婈又是谁?

    思及此,苏菱翻身下地,赤脚走到镀金包角圆腿长方桌旁,打开妆奁,拿出一面铜镜……

    这一看,她整个人跌坐在圆凳上。

    这镜中女子,除了下颔多了一颗痣,眉、眼、唇、鼻竟与十六岁的自己……生的一般无二。

    看着看着,太阳穴忽然传来钝痛,她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夜里。

    记忆断断续续向她袭来,她时而会看到些从没见过的人,时而又会听见些从未听过的声音,虽然不够连贯,但也足够让她理清眼下的处境了。

    今日是延熙四年,八月十六。

    她没死,但她也不是她。

    这具身子的主人,是秦家的嫡长女,秦婈的。

    昨日朝她放肆无礼的五品官叫秦望,乃是秦家的主君,秦婈的生父。

    而她会成为秦婈的缘由,还得从头说起——

    秦望出身寒门,早年不过是迁安县的一个穷书生,母亲病重,父亲早逝,就秦家当时那个状况,别说拜师读书,便是娶个正经媳妇都是痴人说梦。

    秦家虽然一穷二白,但好就好在,秦望的脸比兜干净,哪怕着粗布衣,也是个仪表堂堂的少年郎君。

    一次灯会上,迁安县首富之女温双华对秦望一见钟情。

    温双华从小娇生惯养,要风便得风,她以为只要她想嫁,秦望就该乐颠颠来娶。

    然而事与愿违,那一年的秦望穷的有志气,面对金山丝毫不动,决意娶了自己心仪的女子姜明月。可惜姜明月是个薄命的,与秦望成婚不过半年就撒手人寰了。

    秦望心如死灰,温双华的心却死灰复燃了。

    秦温两家到底还是走到了一起。

    有了温家的帮扶,秦望不到两年便中了进士,秦母的病也跟着好了起来。秦望当了官,温双华给他生了一儿一女——长子叫秦绥之、长女叫秦婈。

    日子过得还算和美。

    直到有一天,姜明月的胞妹姜岚月,因走投无路找上门来。

    温双华的噩梦就开始了。

    别看秦家小门小户,但这院子里唱起戏来,可不比高门大院里差,甚至可以说,比她以前看过的话本子都精彩。

    秦望把姜岚月带回了秦家,开始是略加照拂,但是很快,就照拂到了榻上去,温双华不是没闹过,可闹了也白闹,毕竟,男人一旦鬼迷心窍,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夫妻离心,温双华整日以泪洗面。

    秦望在欲-望面前失了智,好在秦家还有秦老太太,秦老太太一生本分,她劝不动自己的儿子,却一直记得温家的好。临终前,老太太只说了一句话,“望儿,咱做人不能忘本,娘要你发誓,这小姜氏,永永远远,都只能是妾室。”

    自古孝字大过天,秦望只能跪在秦老太太面前起了誓。

    原以为秦家这下可以消停了,可谁能想到,这道誓言就像一座山,虽然压碎了姜岚月蓄势待发的野心,也为日后埋下了祸根。

    这姜岚月手段极好,变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上一秒对秦望哭,下一秒就能对温双华笑,不过是孀居之身,却能勾的秦望忘乎所以。

    温双华在这后院里越来越疯狂,日子一长,到底还是病倒了。

    直到临终前,她都是半疯的状态,她既争不过秦望的发妻,也斗不过那位一哭便能昏过去的姜姨娘。她在歇斯底里的漩涡中打转了一辈子,她想不放过别人,也想不放过自己。

    温双华在弥留之际,忽然想起了老太太临终前的那一幕。

    她唤来自己的长子,让秦绥之跪在自己面前。

    温双华眼中含泪,唇色苍白,她哑声道:“绥之,娘要走了,你给娘发誓,这一辈子,都要守好温家,不得参加科考。”

    此话一出,秦望彻底傻了眼。

    秦望是个读书人,要是没几分才气和远见,今日也不会从迁安调任至京城。他最看重的,便是从小被大家称为神童的嫡子。

    只要秦绥之起了誓,那便全完了。

    可温双华是在爱里漂泊了一辈子的女人,她早就没有理智了。

    她一边哭,一边逼秦绥之发誓。

    秦绥之看着奄奄一息的母亲,双膝慢慢弯了下去,举起手,一字一句起了誓。就像那一年,秦望在老太太面前起誓一样。

    姜岚月看着哀哀欲绝的秦婈,缓缓勾起了嘴角。

    当日的仇,她终于报了。

    一条人命,你若问姜岚月后悔过吗?

    她定然答否。

    在她眼里,这后宅没有先来后到,只有能者居上,人过的好不好,全凭自己的本事。

    像温双华这样女子肯为了男人付出一切的女子,又能唤来什么呢?

    温双华病逝后,秦望再没对秦绥之和秦婈发过脾气,愧疚二字如潮水一般,几乎要将他淹没。

    可秦婈的性子和温双华如出一辙,她把母亲的死和兄长的前途全算在了姜岚月母女身上,乃至秦望,父女情分早就分崩离析。

    秦婈不止一次在姜岚月面前掀桌子,大骂她是狐狸精,害死了她娘,也不止一次伸手打庶妹秦蓉。每每秦望准备教训她,姜岚月都会抚着秦望的胸膛说,“大姑娘年岁尚浅,还不懂事,夫人走后,妾身总能瞧见她偷偷躲在屋里哭……说到底,这不还都是妾身的错……”

    语气柔的,就像昨天一样。

    秦婈被养得骄纵任性,无法无天,很多事秦望都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在大选之际,与一个商户之子私底下生了情谊,还寻死觅活,非他不嫁。

    秦望便不能坐视不理了。

    昨日,他已忍到了极限。

    捋顺了秦家这些事,苏菱抬手揉了下眉心。

    这位秦家女,可真是被那小姜氏耍的团团转。

    她若是继续和那朱姓男子见面,接下来必生事端,秦望不会拿自己的仕途开玩笑,真出了事,他只能让秦家另一个女儿秦蓉,代替她入宫。

    真到那时,小姜氏便是不能扶正也得扶正了。

    苏菱起身推开支摘窗,瞧了一眼外面的圆月,嘲讽般地勾一下唇角。

    延熙四年,后宫大选。还真是天意弄人。

    秦望升迁太史令不足半年,再加之身份不显,想来是未曾见过她……先皇后的。

    他根本想象不到,这张脸若是进了宫,会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正想着,内室的门“嘭”地一声就被人推开了。

    苏菱眉头微蹙,回身去看——

    只见一位身着玄色长袍,面如冠玉的少年郎,出现在她眼前。

    短暂对视后,他大步上前,双手握住苏菱的肩膀,然后抱住她,“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苏菱下意识去躲,可奈何少年抱的格外紧,根本挣脱不开。

    她知道这人是谁。

    他是秦婈的胞兄,秦绥之。

    自打秦绥之断了科举之路,便接手了温家在迁安的生意,看这风尘仆仆的样子,应是在得知秦婈饮毒自尽后,特意赶回来的。

    过了许久,秦绥之才放开了她。

    抬眸间,苏菱看清了他眼中布满的血丝。

    秦绥之低头柔声道:“阿婈,那朱泽接近你本就目的不纯,你为何不肯信我?你可知,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你这辈子就毁了。”

    阿婈。

    苏菱知道秦绥之不是在叫自己,可这一瞬间,她还是不可抑制地想到了苏淮安。

    她的兄长,从前也是这样唤自己。

    秦绥之握了握拳,神色间全是溃败,声音发颤,“他就那般好,为了和他在一起,你连我都舍得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