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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八)科技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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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以前的一切战争包括在欧洲的战争中,曰本军队的战场经验也只有步兵对抗,他们遵循的战术原则是运动战,阵地战,阻击战,偷袭战,隐蔽自已,消灭敌人。但是现在,他们头一次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困难,就是他们在敌人的大炮面前,根本无法有效的隐蔽自己。

    由于地形的不利条件和时间关系,曰军士兵们只挖出了浅浅的堑壕,没有构筑深层防御工事。更重要的是,保守的曰本军队根本没有构筑深层工事的思想准备和经验。

    “……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可怕的炮火。”许多年后,原曰本近卫师团步兵,79岁的曰本老兵胜田一郎仍然心有余悸地对记者说道,“……你想想吧,我们当时印象中的支那军队,一个团有几门山炮,装备就算最好的,一打起仗来,只要机枪嘎嘎响,他们就赶紧挖个浅坑躲避子弹。所以支那军队当中一直有‘新兵怕大炮,老兵怕机枪’的说法,都成了我们的笑话了。但是旅顺口那一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你知道支那人军舰的炮火有多凶?告诉你,几步一个坑!那些支那战列舰上的炮弹足足有油桶那么粗,一颗炮弹能炸飞一幢房子!……”

    华军对曰军的炮击可以说是曰本人以前根本就没有想象到的。

    “先是两架航速很慢的支那海军观测飞机大摇大摆地飞临我们的阵地上空,对我军的阵地进行肆无忌惮的低空观测。几分钟后,支那军舰便在飞机的引导下开始了试射。第一发大口径炮弹好象一只黑糊糊的笨老鸦,厉声尖叫着掠过我们的头顶,然后‘轰隆’一声落在了一座小教堂的拱顶后面爆炸。这一下的打击是如此可怕,小教堂的屋顶立刻被灼热的气浪掀翻,松软的地面留下一个直径达十几米的炮弹坑。”

    “支那军舰的第二发炮弹经过修正,击中了一间我们征用的民房,将正好隐蔽在屋子里面做饭的炊事班炸得粉身碎骨,我眼看着一锅热汽腾腾的白米干饭被炸到了天上去……”

    就在这一天,强大的中国舰队集中炮火向曰军阵地发射了数千发炮弹,这些威力强大的炮弹经过精确计算,都好象长了眼睛一样准确地扑向曰军阵地。曰军官兵修筑的那些简单工事和矮墙根本无法抵挡中国舰队的炮火轰击,尤其是他们越是躲进建筑物里希望隐蔽自己的时候,伤亡也就愈是惨重。

    中国舰队的大规模炮击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当潮水般的华军步兵踏着如血的残阳开始进攻的时候,曰军的反击已经变得十分微弱,一个旅团的数千官兵活着还能战斗的已经不足一千人了。旅团长草井明雄从坍塌的废墟里艰难地站了起来,举起手枪拦住企图后退的曰军士兵。

    “后退者死,听到了没有!”

    这是这位曰本将军生前留在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话。

    仅仅几分钟后,一束焰火般腾起的炮弹迎面击中了他,天空中立刻布满粉红色纷纷扬扬的血雾。这位旅团长当场“玉碎”,时年42岁。

    当天晚上,该旅团全军覆没,第三师团长大庭二郎中将紧急调遣另外个联队增援。但在此后的两天激战中,这些援军也伤亡大半,被迫撤退。

    战况紧急,横山彦六和大庭二郎进入了前线指挥所。

    这里距离前线只有不到三千米,而曰军各部队已经在这里集结待命。

    “……诸位,我要特别提醒大家,据东京方面的通报,敌人第二批增援部队三个师已经登陆,敌人的企图是通过迂回包抄,与陆地之敌会合。我军必须乘敌人立足未稳收复丢失的阵地,形成互为犄角支撑的集团防御战线。”

    “嗨伊!”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了一整天,晚上,流水淙淙的田野上起了薄薄的雾霭,四周异常地寂静,连平时最不甘寂寞的青蛙也停止了聒噪。

    曰本陆军第三师团第七旅团长草鹿勇之进伏在一座矮墙后面观察敌情。在他的望远镜里,一溜时隐时现的人影借着晨雾的掩护正朝他的左翼阵地悄悄迂回运动。

    草鹿也是帝国陆大毕业。同曰本陆军中所有得势的皇道少壮派一样,他以不到三十岁的年纪登上了少将旅团长的高位。战争时期的军人与和平时期不大相同,和平时期的军人可以衣冠楚楚象政客一样坐在高级轿车里高谈阔论勾心斗角,在战争时期,军人就必须用战功和业绩去铺平通向将军的成功之路。

    根据可靠情报,大批中[***]队分别在金州湾、老虎滩一带登陆,其先头部队曾一度进占瓦房店。当曰晚,曰本军队大举增兵,一举夺回了瓦房店,第七旅团奉命构筑阵地就地防守。但不妙的是,第二批增援华军三个主力师和炮兵坦克若干陆续登陆,据情报显示,预计至少将有四个中国师将与曰军争夺战略要地瓦房店。

    想到目前所面临的局势,草鹿旅团长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从地图上看,瓦房店前濒河川沙口,背靠庄河县城,是登陆华军抄断旅大港后路的必经之地。瓦房店距海口很近,而且地势平坦开阔,完全处在中[***]舰强大炮火的覆盖之下。同时,瓦房店还是重要的战略支撑点,如果一旦丢失,中[***]队便可在这里架设重型火炮,全力轰击旅大港。

    头一天晚上,草鹿旅团长亲自带领部下观察地形。他发现瓦房店四周沟渠河网纵横,适宜步兵隐蔽运动,而镇外一里开外有片树林,树林前后的小河边长满茂密的芦苇。凭着一个职业军人的直觉,他敏锐地预见到中[***]队将向曰本军队发动偷袭,而竹林和芦苇又将成为掩护敌人偷袭瓦房店的必经之路。

    果然不出所料,天色尚未大亮,前沿观察哨便打来电话,草鹿旅长的预见得到证实。

    望远镜里,那一溜长长的人影还在悄无声息地运动,其尖兵已经越过树林开始向瓦房店侧背迂回。参谋长在他身边悄悄耳语道:“支那人来得还真不少哇,要不要正面再加强一下?”

    旅团长摇了摇头,昨天他只往树林里放了一个小队的兵力,在阵地前方,他又埋伏了一个大队拦截敌人的退路。他预料偷袭的敌人只是小股助攻,而主攻方向仍将摆在瓦房店正面。

    “等敌人进入伏击圈,听我命令开火……一定要抓几个活口!”

    在这场战争的初期,中[***]队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疯狂,他们一旦被包围,往往会选择战斗到最后一个人,连伤兵一旦被俘也会拉响手榴弹自尽。这种誓死不降的战争精神一度成为神话在曰本军队里流传。

    但是信心百倍的草鹿旅团长决心打破中国人的战争神话。

    “嗵!”随着一发信号弹升空,猛烈的枪炮声立刻打破黎明的寂静。敌人中了埋伏,丢下许多尸体向后溃逃。曰军官兵从四面八方的埋伏地点钻了出来,他们呐喊着扣动板机,好象围追堵截小偷一样,到处追逐那些陷入重围的敌人。

    但就在曰军打算全歼来犯的中[***]队之际,一连串明晃晃的照明弹升了起来,把漆黑的夜空照得亮如白昼。紧接着占领曰军阵地的中国人打开了探照灯,双方的枪炮同时响了起来,拖着长长火光的炮弹和机枪子弹好象萤火虫一样在探照灯光柱里漫天飞舞。

    四千多名曰军官兵被探照灯光驱赶着,被迫在无遮无拦的田野上站直身体,然后呐喊着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义无反顾地冲向敌阵。而早已布置好陷阱的华军用枪弹织成死亡的大网,无数轻重机枪喷吐的火舌好象凌厉的钢鞭猛烈地抽打着进攻者的躯体,尖锐的子弹好象一把把锋利的镰刀,把曰军成片成片地割倒在地。停泊在海面的中[***]舰的大炮也跟着响起来。一排排计算精确的炮弹如同犁地一般在那片无遮无拦的开阔地上密密麻麻地爆炸,泥土被深深地翻起来,那些有血有肉的生命连同草木一起被灼热的气浪抛向天空,抛向死亡的深渊。

    这个惊心动魄的壮观场面在华军照明弹发出的强光照射下,好象突然曝光的底片一样,永久地沉入少数曰军幸存者的脑海深处。

    夜间阻击敌人的进攻变成了一场名副其实的大屠杀。

    其实当时进行偷袭的华军只有一个营,尽管人数很少,但是他们得到了海军舰炮的完全支撑,因为在白天,中国炮兵早已把开阔地的射击诸元计算了出来,舰炮火力全都有固定的射击位置,这样即使在漆黑的夜里,也能反复攻击阵地前的任何区域。数千曰军官兵就成了这张火网里的头一批牺牲品。

    一发撕裂空气的炮弹把草鹿旅团长那脆弱的大腿炸得无影无踪。他那一瞬间只觉得被人重重撞倒在地,脸贴在冰凉的散发出浓烈腐植质气息的辽东半岛的黑色泥土上,身体就再也站立不起来了。他的听觉开始消失,炮弹爆炸的火光如同无声电影那样在他眼前闪耀,浑身汹涌的血液好象自来水一样沿着断裂的动脉血管汩汩流淌。他张开嘴,但是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因此只好眼睁睁看着成群的士兵在死神的狂烈舞蹈中被轻飘飘地卷走,好象一片片枯树叶那样在风中徒劳地挣扎。年轻的旅团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脑子里的幻想开始模糊,那股鲜活的生命之流渐渐淌尽,于是他试图努力去留住记亿,留住关于故乡、父母和妻儿的印象。但是他没有成功。那种对生命的依恋好象断了线的风筝一样终于飘远,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幽暗的天空里。

    第二天,当太阳红彤彤地升起来的时候,在这片开满白色野菊花的偏僻田野上,三千多名曰军战死者的尸体重重叠叠地覆盖着大地,裸露在布满硝烟的的天空之下。这个场面是如此的惨烈,如此的惊心动魄,以至于对曰本人极度痛恨的中[***]队也在美国顾问的建议下,破例停止炮击一天,让曰本方面派人收敛战死者的遗骸。

    而同样惨烈的战斗,正在各条战线激烈的进行着。

    旅顺口,老虎滩。

    当中[***]队的第一辆坦克车出现在前沿阵地时,晨雾尚未散去,曰本第二野战重炮联队炮兵中佐多田峻伏在积水没膝的掩蔽部里,用一架德国进口的高倍望远镜观察着敌情。这一带地势低洼,堑壕里的曰本士兵大多都泡在水里,师团指挥所为防炮击和空袭破例搬进了地下掩蔽部,顶上用圆木加固,另有一个类似的大掩蔽部可隐藏一个大队的机动兵力。

    中[***]队的坦克群陆续出现。坦克约有十七八辆,都是那种使用汽袖机冒着轻烟但是速度并不快的轻型坦克,与步兵拉开距离成多路纵队在晨雾中轧轧地前进。多田峻看到由于早晨有雾的缘故,敌人不仅没有进行例行的炮击,而且每辆坦克上都有一个露出身体的坦克兵挥动小旗互相联络。于是多田峻料定敌人并没有发现他的增援部队夜间已经赶到,就果断下达命令:两翼部队隐蔽出击,正面部队一定要炸掉敌人坦克。

    多田峻所在的部队防守的阵地位于旅大市区的东北,距海湾和沙口的曰军阵地仅有几里路,是旅顺口战场中路抗击登陆之敌通往市区会师的一处战略要地。由于中[***]队的进攻已经多处动摇了曰军的防线,如果这里失守,两路华军合兵一处,战场形势立刻就会发生不利于曰军的根本逆转。

    因此横山彦六中将亲自下达了死命令:丢失阵地者,一律按军法严惩。

    从本土前来增援的第二野战重炮联队在雨天前开到这里就奉命接替这里的第三师团第二联队防守。第二联队是参战最早的部队,已经被中国人打得残破不堪,经过接替后退到后方防线休整。而第二野战重炮联军在接防后,从未参加战斗的官兵们战斗热情高涨,个个磨拳擦掌,准备同中[***]队决一死战。

    晨雾渐渐的散去,一轮秋天的红苹果般的太阳灿烂地升起在海面上,把它的光芒四射的光明和热力慷慨地洒向战火纷飞的大地,铺洒在这里的每一寸泥土上。

    空气中突然传来了“嗡嗡”的振动声,仿佛许多蝇群渐渐的由远及近,在明净的空气中撞来撞去,曰军官兵纷纷地仰起头来,惊恐地寻找着这声响的来源。多田峻迅速地转动着望远镜,但是他仅仅来得及看见无数晃动着金属亮光的小银屑从那轮熊熊燃烧的巨大太阳深处释放出来,太阳发出的万丈光芒立刻灼疼了他的眼睛。

    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明白,这是中国人的飞机在借助太阳的光芒向他们进行偷袭!

    “敌机来袭!……部队疏散!”多田峻嘶声大叫起来。

    但是已经晚了,这一回,连代表“天照大神”的太阳也站在了中国人一边。

    约二百架中国飞机背对着太阳从东面猝然飞临曰军阵地的上空,曰军官兵惊恐万状地看到这样一幅从未见过的战争画面:携带炸弹的庞大机群排出的整齐队形遮盖了天空,阳光似乎也变得暗淡无光,发动机的沉重轰鸣声震撼着大地。许多头一次看见这么多飞机的曰本士兵呆呆地仰望着天空,好象弄不明白这些钢铁大鸟是从哪里飞出来的。

    “……当时我们的官兵都是很不怕死的,个个士气高昂,应该公正地说,在那场战斗中,我们的军队上到下没有一个懦弱的人。”幸免于难的多田峻这样回忆道,“当敌机空袭时,我们并非如后来受到指责的那样不懂防空,而是因为那里是河网地带,地表水位高,无法修筑防空工事。”

    “如果我们的步兵与支那军队打冲锋,拼‘铳剑术’,我敢打赌支那人占不了上风。如果我们的武器与支那人差不多,我想支那人是不敢那样猖狂的……问题是当时交战双方的武器悬殊太大,我们是步枪,他们有军舰、飞机、大炮和坦克,光不怕死能行吗?把几亿曰本人的血肉身躯筑成阵地,也顶不住炸弹的轰炸啊……”

    几年以后,多田峻曾因为这句话被曰本国内的狂热战争分子冠以“唯武器论”“动摇军心”的罪名受到批斗,一度险些精神崩溃。

    事实是1921年夏天这场发生在旅大港郊区的特大轰炸给曰本军队带来了毁灭姓的灾难。二百余架中国飞机对这块只有几平方公里的曰军阵地进行了三个多个小时几乎不间断的地毯式轰炸。猛烈的爆炸声如同天崩地裂一般摇撼着曰本人的阵地,爆炸腾起的浓烟和气浪如同灼热的雨雾久久笼罩着大地。曰军精心构筑的防御工事和炮兵阵地很快便被摧毁,阵地上到处都有断臂残肢血肉横飞,一棵百年古树呻吟着轰然折断,那凹凸不平的树枝上竟然挂满了曰军官兵的破衣烂衫和缕缕血肉。

    (未完待续)